學達書庫 > 席絹 > 獨自去偷歡 | 上頁 下頁
二三


  白家的傳承責任對他而言不能算是大負擔,畢竟他有五個弟弟不是嗎?白家絕對不可能斷了香火。也因這層篤定,他開明的母親與凡事要求自主的父親才沒有催逼任何一個人去結婚;甚至可以說。如果他決定終生不娶也是可以的。過了二十五歲之後,他更潛心鑽研武術的更高境界,波瀾不興的心已容不下兒女私情的存在。原以為會這樣過一生,所以他從來不招惹女人。

  可是,她出現了!若是以平常無奇的方式相遇也許他還能克制自己的心,只當她是美麗女子來欣賞,並且不存一絲綺念。偏偏,他們竟是在那麼尷尬的情況下初相見。見著了她半裸的身軀,無意中勾動了他內心的悸動,就這樣為她了失神——是責任吧!見著了人家閨女的身體,除非她已有他人,否則他就得負起責任——

  這是相當奇妙的感覺,狂熱的心向來只為求取更高深的武道學問;如今單一的心思分為二,於公仍是專注在武術;於私——即是克制不住她輕易占領他思維的倩影——

  她說二人初次的吻是她的初吻。他眼光流連在她紅潤小巧的唇瓣上,至今仍深深回味著她甜蜜溫潤的觸感。她的家在英國,她的白皙皮膚與脫俗的氣質是都會型態的,不該埋沒在這小小的鄉鎮中——她的美麗注定該受眾星拱月的呵護,過著貴氣無憂的生活,他給不起這種生活。一顆交戰的心,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能守著她,不許她有些許的損傷——她是這麼美好,美麗得不像是真實的人兒。好像天生該是給人保護似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背靠在樹幹上,仰首看向天空;陽光在樹梢間浮動,一束一束的分散在這一小方天地間。打從他高中就讀這所學校開始,這地方一直是他個人休息的天地;因為離校舍太遠,所以很少有人會涉足這林子,更別說穿過樹林而發覺這片茂密的草地了。所以她乍然出現時不僅嚇了他一跳,無疑的也震動了他整個心湖。

  右手忍不住輕撫她柔軟的秀髮,輕輕順著。她的秀髮微捲而帶點棕色,總是梳理得俐落,放下時更有一股柔美的韻緻。嬌憨又逗人。

  「嗯——」宋湘郡低吟了聲,緩緩伸了個腰,張開迷濛的眼,首先看到的是林蔭間亮晃晃的陽光,再來就是感覺到睡得有點僵,草地畢竟不比彈簧床舒服。呀!她真的睡著了!這地方睡起來真舒服,若能放一床被子就更好了。她看到手臂上印著青草的印子,在野地上睡得這麼熟,真要被登徒子看到,豈不被輕薄去了!都怪昨天的晚睡——咦!她的頭枕著什麼?幾時有枕頭來著?她疑惑的轉過頭,望入眼簾的是白悠然那一張溫暖的臉龐。她又驚又喜的倒抽了口氣,連忙起身跪坐在他身邊。

  「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會了。」他雙手忙著替她把黏附在秀髮上的草屑給挑出來。

  湘郡盯著他的嘴唇看,似乎吻上癮了,有點想吻他;他的胸膛枕起來一定很舒服——是不是該勾引他了?她看了下手表,才一點半;她二點半有課,他呢?

  「你什麼時候上課?」

  「三點。」

  大好了!

  「我可不可以吻你?」她睜大雙眼的問他。

  卻換來白悠然錯愕的瞪視。「什麼?」

  「我喜歡你吻我的感覺。」決定親自試試他胸膛舒適的程度,勾住他頸項吻住他的肩。也沒有想像中困難就是了!隔著薄薄的運動服,她感覺到他肌肉的糾結有力。他身材應當不錯的,像早上那二個巨人就「健美」得太過了!只感覺到霸氣,不覺得力與美——對了!她正要告訴白悠然這件事呀!唔——也許可以再等一下,至少等他們結束這個吻——當他反被動為主動時,她的大腦自動罷工,只憑感官的直覺去回應他綿綿不絕的柔情攻擊。

  當深吻轉為節制的輕啄時,她才得以張開眼,對她笑著,如願的躺在他懷中。

  「你——有沒有什麼仇人?」

  實在是殺風景,但她一定得問。

  白悠然攬著她的肩,眉頭打了個結。

  「為什麼這麼問?」強抑下想再吻她的衝動。

  湘郡將早上看到的那些人對他形容了一次。

  白悠然陷入沉思,一雙鐵鉗也似的手臂輕輕環著她纖細的腰交握著。湘郡沒有打擾他的思考,只是好奇的打量著他的面孔與身子。

  他是個很愛乾淨的人,每天鬍子一定刮得乾乾淨淨,可是用手去摸仍能在青湛的下巴上感覺到扎手的觸感。他的頭髮屬於比較粗硬型的,所以留著五分頭,更形帥氣了!而且可以完整的看到他性格的面孔。他很好看,全身充滿男子氣概,體格很好卻不嚇人。好奇的拉住他的一隻手,與自己的手掌貼合;相較之下,她的手好小好小,而他的手掌大而有力,掌中全是厚繭。輕輕將臉蛋湊上去,摩挲他粗厚的手,感覺得很舒服。

  「呃——」他開口,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從沒叫過她的名字,而現在叫宋小姐似乎有些不適合。

  「嗯?」她仰頭看他。「你喜歡我嗎?悠然?嗯,我喜歡你的名字,很淡泊,很閒適,又很自得其樂,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她相信自己已經「勾引」他很多了,是不是可以要求一些回饋?

  「妳的名字也很好。我喜歡。」

  「名字喜歡,那人呢?喜不喜歡?」她不放鬆的問,希望他說實話,又希望他只說喜歡,而不要有別的答案。

  「喜歡。」他聲音很輕,卻是很誠懇。

  他這麼說,她反倒害羞了。可是他這麼輕易就「喜歡」她是不是代表他也曾這麼對別的女人說過?她討厭這個念頭。

  「那——那你喜歡過幾個女孩子?」這麼問有些小心眼,明理的女人不宜問這個的。可是她是個直來直往衝動派的人啊!不問清楚心中會有疙瘩;那麼一旦有解不開的心事時,恐怕回去又要提著水桶用力擦洗屋子了。不行!她要一點點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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