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福星駕到 | 上頁 下頁


  葉知耘默默抽了抽嘴角,並沒說什麼;對於這個堂姊的德性她再瞭解不過,所以沒有什麼好吐槽的,反正沒妨礙到別人,就隨她自個兒說得開心吧。

  「所以,你是在最近六個月裡才開始相信世上有怪力亂神的事嗎?」

  「其實我一直相信世界上無奇不有。」葉知慧很正經的對堂妹道。「只是因為絕大多數人接觸不到那些玄之又玄的事,也就沒有什麼好奇心去探索出一個清楚明白。這種事大概是講緣分的,我一直就是那種和它沒什麼緣分的人,不過當真正見證到身邊的人有這樣的奇遇,自然會忍不住將它編成小說跟大家分享一下。所以,我那本小說真的不是自己胡亂杜撰出來的,它是有原型的。」

  「這種事,大概是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吧。」其實葉知耘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對於堂姊這半年來新交的朋友倒沒有起什麼好奇心。

  「有人能遇到,有人不能遇到,當然就只能隨人去信或不信了。對我來說,我挺滿足於自己沒有靈覺感應那類的慧根,偶爾能聽到一些故事就心滿意足了。身為一個普通人,我畢竟還是怕鬼的。」葉知慧籲口氣道。

  見堂妹一臉平淡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很信,心中八成仍然認為她那本小說不可能真是改編自友人的親身體驗;更有可能,這故事根本是某個友人編出來哄她玩的,而她信以為真了。

  「知耘,我知道你不相信。」葉知慧又接著道:「哪天有機會,我把趙子昀介紹給你認識,你就會信了。那個趙子昀就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等等,趙子昀……這名字聽起來很耳熟。」葉知耘的記憶力向來很不錯,這個聽起來並不陌生的名字,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她以不太確定的口氣問道:「我印象中……這個名字好像被你咒駡了很多年。對了!就是當年拐走你心目中男神的那個虛榮女,然後每次跟你狹路相逢,一定會對你耀武揚威,氣得你三天吃不下飯。那個人就叫這個名字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對對對!就是她!我們現在變成朋友了!」

  「……真是,不可思議。」葉知耘朝天空看了下,想確定今天的太陽有沒有沿著正常的軌道行進,可惜今天天氣有些陰,整日沒見到陽光,所以無法印證。

  「就是不可思議!所以你相信我寫的那個故事是真的了吧?那本寫的就是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你想啊,一個被我罵了十年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跟她做朋友?當然是芯子換啦,不是原來那個人了!所以我現在認識的趙子昀,不是之前十年認識的那一個。有沒有很神奇?」其實如果堂妹不要永遠一臉理智冷靜的表情,葉知慧真的不介意花上三天三夜來對她詳說趙子昀身上發生的事情。

  可惜堂妹不是作家,她的理想也不是當個充滿想像力的人,她對自己人生的規劃一直都很單調乏味、循規蹈距得讓人感到好無力;面對這樣一張臉,真是沒有長篇大論開講的欲望。

  「是嗎?那真的滿神奇的。」雖然聽起來很玄,但葉知耘完全沒有想要認識當事人的想法,回應也是淡淡的,沒有更深入探究的好奇。

  她的交友圈子一向比較狹窄,不像堂姊這樣熱情開朗,任何時候都可以跟人交上朋友。當然,這是由於她天生性格比較傾向孤獨的關係,所以對堂姊的交友滿天下並不羡慕——如果羡慕,她就會努力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而不是僅止於羡慕。

  葉知耘一直是個目標明確、堅持把日子過得簡單的人;並且,將現實與夢幻分得非常清楚,從不混淆。對她來說,世界上最光怪陸離匪夷所思的事,從堂姊的作品裡看到,就很能補充她天生缺乏幻想力的部分了。

  所以她喜歡看堂姊寫的小說——不管寫得有多扯;她喜歡聽堂姊說各種心得感想以及道聽塗說,就算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都會在她誇張的渲染下變得非常有趣。而對這種有趣的人生,她傾向於興致勃勃的旁觀,卻絕對不想參與或加入——即使堂姊說的一切真有其事,她也就聽過就算了,不會心嚮往之。

  她希望自己有個簡單的人生。當然,她承認自己是比較貪戀安逸悠閒生活的;如果有個平順的人生可以走,那她絕對不願意遭遇上山下海步步驚心的歷險,只為了看風雨後的彩虹或更美麗罕見的風景。

  有的人喜歡人生充滿挑戰,四處折騰;而她,從來就是不冒險的保守性格,覺得能將長長的人生安穩過完,就是件了不起的事了。

  「知耘,雖然趙子昀經歷了一場劫難,但她也收穫了一個很棒的男人……嗚,我的男神,真的變成別人的了……」至今提起心愛的男神,仍然忍不住悲從中來;假哭兩聲之後,才有辦法接著說下去:「當然我們這樣的凡人肯定是不會去羡慕她身上所發生的不幸遭遇,可是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經由這樣的事件走到一起很浪漫、很值得回味一生?患難見真情才有可能一輩子情比金堅,比起乾巴巴的相親實在是天差地別!我覺得挑選另一半,既然是打算一同度過下半輩子,那麼,經由相親去配個門戶相當的物件,怎麼可能走得長久?不過是湊合著過日子罷了,婚姻的基礎不牢靠啊。」

  「相親只是認識物件的方式之一,而且相較於在路上隨便對一個不瞭解底細的人一見鍾情保險太多了;至於一段婚姻能不能終生維穩,不在於兩人相識的方式,而是真心好好的經營它。」雖然聽得出來堂姊極力想要勸阻她去相親,但葉知耘怎麼可能會改變想法。她覺得自己比堂姊更踏實經營著自己的人生,並且早早知道自己想要過怎樣的日子;不像堂姊如今已經二十八歲了,還活得一腦袋不切實際的夢幻,並且立場很容易左右搖擺,要是真的都聽她的,就太白目了。

  「厚,你真是說不通!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明明沒受過什麼情傷,從小到大也是很順利的長大,從來只有人家追求暗戀你的份,也沒見你對哪個校草帥哥上心過。家裡叔叔嬸嬸對你的婚姻也沒有什麼要求,我以為,就算哪天你看上一個窮得三餐不繼的男人非要嫁過去,家裡也不會真的阻止到底,頂多會多給你一些嫁妝傍身。總之,你活得這樣順心,為什麼對人生的追求這樣平凡無趣?簡直像是已經歷盡千帆心如死灰似的!一個女人如果連戀愛都不期待,她的青春還叫青春嗎?」反正葉知慧覺得年輕貌美、行情正好的美女想不開的跑去相親,就是一種自殘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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