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純屬意外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等等!改天我會偕同束雅的父母到學校去談,你們別去了吧。誰信你們小毛頭的外表?如果一年多以來你們不斷說明已結婚的事實卻未被採信,前去談判即便能讓師長瞭解,他們也會為了面子問題不肯在小輩面前低頭認錯,到時只會弄得更僵。我來出面才能討回公道。」李舉鵬很實際地說著。見小夫妻已然冷靜了些,他歎口氣:「先說說事情怎麼會弄到這種地步吧?」

  「都是上星期天聯誼惹出來的啦!」她拉著老公的袖子擦眼淚。

  「就是將小毓偷偷丟我床上那一天嗎?」李舉鵬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難怪小毓的認知產生混淆。

  小夫妻心虛地點頭,大哥簡直明知故問。

  「周志深兄弟心儀束雅,其中又以周志深最霸氣,不斷地對我們尋釁,後來自然是開打了。不過我倒沒料到她們班上的女生會加油添醋傳回校園就是了。」實在不能怪李舉韶對小女生不瞭解,畢竟他讀男校高中。所以沒機會去瞭解女人們無與倫比的傳媒功能。

  孫束雅扳著手指:「對呀,從星期一開始,先說我玩弄三個男人,讓他們為我打架;再來是周向榮的後援會大肆渲染我與人同居的事;然後,再也沒有同學肯與我說話了。接下來就是昨天,有人告到導師那邊去;那只菜鳥老師馬上神經質地去訓導處嚷嚷,然後今天傳我去訓導處,一張記過啟事便往我臉上砸來了。他們甚至沒有聯絡家長,太過分了。」

  「好,我明白了。」李舉鵬心中早已有了計量。

  「我不想回去讀書了,念完這學期,我要在家中自修,明年自己去考大學,才不要替那所爛學校的升學率增光!」

  「課業跟得上就無所謂。」

  「可以的啦,我教她嘛。奇怪,我們今年的生活怎麼這麼精采?」李舉韶溫柔地擦淨妻子的臉。

  「幸好我們結婚了,否則這些事情下來,不分手才怪。」

  時間、空間,加上周遭人的煽動與其他人的追求,在在都是戀人的致命傷。至於有名有分的夫妻,在死會的情況下,反而篤定多了,只要兩人沒有猜忌的機會,外人的小動作也只是徒然。

  出生八個月又十五天的李毓近來的活動量隨著他的食量,又往前暴增了數倍,而跌倒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因為這小子開始不滿足於「爬蟲類」的生涯,開始努力進化為靈長類,當然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像此刻,第五次跌回地板後,他一張天使面孔蒙上黑煞的怒氣,依然不屈不撓地想抓著桌腳立起來,結果,「撲」地一聲,厚厚的尿布再次成了安全氣囊,讓他的小屁股毫髮無傷地落地。

  小傢伙左看右看,最後看到了蹲在他身後的小母親,便理所當然地哭起來了,尋求母親憐惜的一摟。

  孫束雅沒有抱他,反而從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以姜太公釣魚之姿,在兒子面前勾引著。

  收效挺快的,小傢伙馬上忘了哭,直往棒棒糖爬去,口中不停叫「.ㄇㄤ——.ㄇㄤ」,口水一路滴向圍兜兜而去。

  「不給你吃!」孫束雅大嘴一張,含下了糖果。

  「哇——」哭聲上達天聽,小娃兒更是加快手腳,爬入母親懷中,順利地站直身軀,伸手往母親口手挖著,最後索性湊上嘴,獻上他純潔的處男之吻,就為了分享母親口中的糖果。

  「死小子,敢偷親我老婆!」以食指成弓輕輕地K了小李毓一下,將小小娃兒K入母親懷中去安息。

  「你幹嘛揍我侄兒?」一記鐵拳馬上伸張正義、將不肖小爹地一拳揍到床上去掛著。

  尾隨在李舉韶身後的,除了李舉鵬,還有孫氏夫婦。他們正從學校回來。

  孫束雅忙將口中的棒棒糖塞入兒子口中,急急道:「怎麼樣?有沒有替我討回公道?你們去好久,我一個人等得好無聊。」

  今天是她「留家察看」的第二天,簡直悶死她了,又沒心情看書,心中梗著怒氣,哪能心平氣和?就連欺負兒子也欺負得不帶勁。

  孫母從皮包中掏出一封信:「束雅,你最近是惹到什麼人了?先別說學校的事吧!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一封黑函,指稱你賃居在外行為不檢,與一名大學生同居,要我多加注意,以免你變壞了我們還不知道。」最好笑的,是信上所附的照片是女兒女婿的合照,背景好像在卡拉OK店。

  孫束雅接過照片,笑道:「咦,上個月在PUB有被拍下來呀?老公,你看,拍得不錯耶。」她拉過丈夫一同看。相片中正在歌唱「丹尼之歌」的李舉韶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看著坐在他腿上的她。若非這是一張告密相片,他們還真想感謝拍下這個畫面的人,挺賞心悅目的嘛!

  「媽,別擔心,這種信沒有什麼,頂多是有人不喜歡我們交往,想利用可能的手段來逼我們分手,不會有更大的動作了。」李舉韶將黑函折成紙飛機讓兒子玩。

  孫束雅的注意力又轉回了今天家長去學校的結果。

  「大哥、爸、媽,說嘛,他們有沒有道歉?有沒有收回大過的命令?我沒做錯什麼,他們沒有資格在我的求學生涯中畫上一點污點。」

  李舉鵬代表發言:「他們收回了。並且明天會登報道歉——」

  「哇!有這麼嚴重嗎?我們又不是皇親國戚、財大氣粗的大人物,他們幹嘛這麼做?」李舉韶咋舌追問。

  孫父笑道:「還不是舉鵬有辦法。在我們證明了你們早已結婚生子的事實之後,他們那邊的人可就沒了氣勢了,但不該的是那些人仍以高姿態表示不能怪他們誤解,說學生那麼早結婚前所未見,才會以為束雅在說謊,為自己的行為不檢脫罪。那些人就是不肯放下身段,侮辱了學生的品行人格之後,倒認為理所當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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