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純屬意外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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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一直表明自己有要好的女友,所以大家也沒給他按上什麼辣手摧芳心的盛名——但,他真的有女友嗎?還是只是想阻止女人示愛? 王春杏衷心希望是後者。 「幹嘛,吃我呀!要收錢了哦!還不把口水擦一擦!」李舉韶猛抬頭,笑弄著同班同學男人婆。 「去你的!我玩球去了,下工後咱們打一場。」 「再說。」他揮揮手,看她倉卒離去,不在意地聳聳肩。 終於得以拿下眼鏡會周公去了。 眼前花花草草芳華遍地,但他小指上的紅線,早與一名女子纏成了一生一世。說來還真的可惜,不過如果束雅不是紅線另一頭的伴侶,只怕會更可惜吧? 大概。這麼想也好,反正老婆到底是娶了嘛! 閉上眼,思緒濛濛,時光彷彿未曾走過十七個月,畢竟一年前與一年後根本沒啥改變。多的,只是一個叫李毓的小祖宗而已—— 這,其實已是天翻地覆了,在他們未及弱冠的小世界中—— 若當真要起算他們之間不清不白的關係,其實也不必推算得太遠。雖然從國一同班之後彼此就有點給他那麼郎有情、妹有意,但敗筆在於他們都不喜歡當第二名。 國一屬常態分班,第一學期就在李舉韶的輕敵之下敗北,但第二學期倒也扳回了好幾成。國二就男女分班了,最奇怪的是分班了反而令他們走在一起;成天泡圖書館吃冰的下場是世間又多了一對小小的情侶。 除了更加在學業上較勁之外,他們發明了一個遊戲。如果各自考上了市一中與市一女,看分數高低,可以要求對方一件事——而在那之前,親密的限度只在於拉拉小手。 後來他們果真都考上了第一志願,不過李舉韶分數高了那麼十來分,成就了他們青澀的初吻。 有了初吻,尺度當然也就大膽了。趁著大考、小考、模擬考,幾乎沒吻得出軌。 不過他們約定「那檔子事」必須在考上大學之後才做。但說與做是兩回事,否則也不會蹦出來一名叫做李毓的小娃娃了。 孫束雅的母親是藥劑師,家中自然也就開了一間小小的藥局,以便與當醫生的孫父狼狽為奸,一個看病、一個配藥,多麼天衣無縫。 藥局嘛,當然少不了保險套這玩意兒。有一天——也就是十七歲的孫束雅高二下學期甫開學時,沒事拿著保險套把玩,孫母見了,生怕女兒搞不懂用法,要是哪天不小心與男友天雷勾地火,忘了防範可糟了。於是無比詳細地將女兒教得非常明白,甚至畫了圖表來讓她印象深刻。太過深刻了! 這是錯誤的一大步! 雖然上了高中後,強大的競爭力之下,菁英之一的她已不再保有第一名的寶座,但這並不代表她旺盛的求知慾有所稍減。趁著某個週末的空檔,她偷渡了三打保險套前往男友的臥室,要他進浴室測量看看哪一個size比較合,結果——結果證明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好不要拿敏感又易上火的話題來討論。 孫束雅在「教訓」之下,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第一次實在是不好受的,試問,兩隻菜鳥還能有什麼美好的結果?他痛,她也痛。不過李舉韶比較不怕死,而她怕,根本不願讓他再親近。 隔了三個月,才又給他親近了一次,感覺十分愉悅。然後,註生娘娘便來叩她的肚皮了。 真是有冤無處訴!由此可知上天是公平的,總不會亞當、夏娃被趕出了伊甸園,而其他偷吃禁果者安然無事吧? 孫束雅是在九月開學後才發現自己珠胎暗結了三個多月,居然不曾發現! 報紙上有「九月墮胎潮」的聳動標題,而她以為自己恐怕也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不然還能怎樣?她與舉韶都小,哪有法子養小孩? 何況她可不想給父母活活打死。於是只好找參與有分的夥伴支援了。她不知道多少錢才夠,慎重約了男友出門會面後,摟著豬公撲滿一路哭了出去,直怪老媽怎麼可以進貨不良保險套,根本一點也不保險。 李舉韶甫知她有孕,當然也差點楞到九重天去,但再一波的震撼是關於女友愛人決心墮胎的話。 他是沒料到會有小孩啦,但也從來不存墮掉自己骨肉的想法。何況他是認定這個老婆的,既然有心要娶——本來預定十年後實行,現在也不過是提前進行,那麼又怎麼忍心殺死自己的小孩呢? 不過,她會那麼想也不能怪她,畢竟有孕的是她,要面對更多損失的也是她。 但李舉韶有心要留下小孩,斷然不容許孩子的娘去妄為了。 那時,他們有一段對話的—— 「妳知道墮胎的程序嗎?」他沉重地問。 「不知道——」她哽咽依然。 他緊摟著她,雙手則放在她小腹上,小心地愛撫: 「最先,因為我們未成年,所以妳要得到家長的同意書。」 「報紙上說有密醫,不必——」 「報紙上也說密醫執行後的下場是血崩與不孕。」他輕搓她手臂上的疙瘩。 「那——那怎麼辦?」她又哭了。嚇得六神無主。 「就算我們有同意書,墮胎手術也是很可怕的,妳千萬別聽信什麼無痛流產的謊言。妳瞧,書上不也說第一次不會很痛,妳卻痛得發誓不再讓我碰——」 「誰跟你談這個!」她搥他胸膛,慶幸他們消費的地方是有包廂的茶藝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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