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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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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把褲子弄髒了。”他比我還結巴得厲害。 “那個是哪個?”我眨眼,還是糊塗。 “就是……”他下頜抽搐,壓低聲音只給我聽到,“月經啊!” “啊?”我足足用了十秒鐘,才真正明白他說什麼。然後,我回了一個有史以來最經典的答案,“可是我沒有啊?” 他的臉一下子綠了,大概沒想到有人居然敢做不敢當吧。他的鞋偷偷從地面上挪開一點點,木地板上呈現一塊顏色奇怪的地方。 “難道這是鼻血嗎?” 女孩子的初潮應該發生在什麼時候?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誰幫忙處理? 我問好友青青,她只手拖腮,望天裝可愛,“初一呀,我媽在,傳授了我幾句就解決了。” 是了,這是比較正常的情況。 我問好友程越,程越說:“不記得了,好像是被同學看到的。哎呀呀,真的沒什麼印象了。” “同學嗎?”我雙目放光,滿懷希望地問,“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不然我怎麼可能忘記!要是男同學看到,還不給糗死過去。”挨了她一記打,還免費奉送“你神經啊”的眼神一枚。 我暗自汗顏,為什麼我還活著?居然沒給糗死? 沒死心的我壓根不相信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倒黴的人,轉頭問愛華。大個子的愛華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哭訴:“年念,說起這個,誰能慘過我啊……” 我喜上眉梢。 “人家的第一次……” 呃,為什麼要用這麼曖昧的詞?尤其大個子愛華還拿那麼嗲的語氣說出來,嗚嗚,污染人家純潔的心靈啦! “人家的第一次都捐獻給火車了。好慘喔!人家那個時候才十歲啊,而且居然是春節的時候喔,火車上人塞得多滿啊,人家費老大勁擠到廁所,才發現廁所裡面居然塞了四個人,後來找了乘務員,誰知道那個廁所又髒又臭,我告訴你,裡面還有……” 重點重點!小姐,我們要聽重點啦!不是要聽你描述廁所裡的惡形惡狀啦!約在一起喝茶的好友若干,全都不堪重荷,吐做一團。還是那句臺詞經典啊,“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看大個子還算心理健全地繼續侃侃而談,我哀怨地反思,其實還是我最慘吧?是個男孩子幫我處理的不說,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男孩子。 這個人丟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我記得,那一天我還恰巧穿的白褲子——我唯一一條白褲子,偏偏就在那天穿上;然而自那次後,我再也不敢穿白色的褲子。駱展陽拿外套給我圍在腰間,倒黴時也沒忘記風雅,還是順便買下了《傲慢與偏見》。 書城的旁邊有個電玩城,春節期間仍舊開張,人聲嘈雜,空氣污濁,生意很好,儘管門口寫著“未成年人嚴禁入內”,但裡面的人一眼望過去,就沒有看起來超過十八歲的。 他將我帶到裡面。 “幹……幹什麼?”我又慌又亂,結結巴巴地問。 “你……”他也不甚自在地說,“總要處理一下才能走啊。” 我低頭,只敢看自己的腳尖,“可是,怎麼處理啊?乾脆回去吧!” “不行!”他斷然拒絕,大概我抬頭看他的眼神太過詫異,他不得不結巴地解釋,“我擔心你……會把褲子弄得更髒。” 嗚,夠了。我想我的臉已經疑似番茄了。 “你……你在這裡等我下,別跑開,我過會兒來找你。” 我看他轉個身就要把我一個人孤零零丟在嘈雜的電玩室,連忙扯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兒?” “我去……買些東西給你。” “你……”我猶豫又猶豫,“你別告訴陸元。” “不會的,放心。”他低聲說,“等我啊!” 我點頭,看他走出遊戲室。百無聊賴,只能站在一台遊戲機旁看人家打遊戲。絞著駱展陽的外套袖子,我全身上下真沒一處自在。就算已經將弄髒的地方遮蓋起來,身體也沒什麼不舒服的表現,我還是感覺很爛。 父母都是保守人,平常並不會和我過多講述這方面的東西,而自己所具備的那少得可憐的知識,來源僅限於平日女同學神秘的討論。我只知道這是女孩子最私密的事,被人知道就活該被羞死。 我放開他外套的袖子,竭力要自己顯得自然。所幸那年正巧流行將外套圍在腰間這種穿著,在電玩城裡,便有好幾個女孩子故意這樣打扮,我稍稍放心。但願別人看我這樣,不會聯想到那個去吧。 “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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