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梔子 > 溫柔解決你 | 上頁 下頁


  “可是,”他略略沉吟了一下,再開口聲音已經低了好幾度,“我說真的。”

  那種認真的口吻霎時叫雲憶有些傻眼。她不是一個好的開玩笑的對象,所以她有些結巴地說道:“你……你說真的?”

  “傻雲兒。”溫潤的男性嗓音讓人聽來熏然欲醉,“你難道不知道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心裡就只有你了嗎?”

  “咳咳。”雲憶乾笑兩聲,這下她可以肯定這個傢伙在捉弄她了,“這句話你說了不下百遍了,換個新鮮的說法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那麼,換成你從第一眼看到我哥哥心裡就只有他了怎麼樣?”這次,促狹的意味更濃了。

  儘管隔著電話,雲憶的臉還是因這句話染上了薄薄的紅暈,心裡更是肯定平生最失策的事,就是讓任歌行猜到了她喜歡任歌建的事,而下場是必須時時面對他帶著笑意的調侃。

  他明明是紳士,卻獨獨不把她當淑女。雲憶輕歎,“如果你不一再提及這件事我會很感激的。”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任歌行笑意盈盈地開口,“如果你考慮移情到我身上我就放過你。”

  “移情到你身上?你身上掛著的心意還少嗎?怕你幾輩子都還不清了,你還敢要?”與任歌行說話,雲憶是完全放鬆的。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廣北路的必勝客等你,三年不見,可有一筆賬得好好清算一下了。記得!現在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

  說完便迅速切線了。

  搞什麼啊?雲憶瞪著電話,不可置信他就這麼逗弄了她一通後便收線了。

  好吧,明天下午再算賬好了。

  微笑著將聽筒放置到話機上,她起身準備沐浴。打開輕巧的行李包,拿出了睡衣,她正要走入浴室,卻又聽到了敲門聲。

  拉開了房門,見是她的後母——莫海嵐帶著微笑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些日常用品,“雲兒,房間裡的東西三年沒有換過,我特地拿了新的過來。”

  作為女人而言,莫海嵐擁有得天獨厚的美麗,三十三歲的年紀卻不曾在臉上劃下太多的痕跡;而作為美麗女子,她更難能可貴的是擁有一顆聰慧且體貼的心。如果不是在這樣讓人尷尬的情況下相處,雲憶一定會帶著欣賞的心態來看待她,但,現在很難。

  “謝謝!”

  雲憶微笑著接過,一時竟沒有太多的話說。這個身份上是她後母的女子畢竟只大了她八歲,而且在父親再婚三個月後她便去了美國,實在是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話題。

  同樣的尷尬情緒也縈繞在莫海嵐心中,眼前這個清雅動人的女子是孟振昂最鍾愛的也是惟一的女兒,卻是這個家中她最陌生也最不知如何相處的人。雲憶並不像其他的繼女那樣用激烈的言行來反對這樁婚姻,相反,她謙和有禮,進退得宜,但莫海嵐明白那種淡然處之的背後透露的是一種不認同,不論是對孟振昂還是對她。

  “你看一下還需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不用了,莫姨。”雲憶搖搖頭,“這些林媽會替我準備的,您實在不需要太費心。”

  她退身入房,從行李包中拿出了一條別致的紫水晶項鍊,“我回來得倉促,也沒有給您準備什麼禮物,這條項鍊是我走之前特地去買的,聽爸爸說您一直偏愛紫水晶,所以我就買了回來,也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莫海嵐定定地望著雲憶手中那條閃耀著璀璨光芒、造型別致的項鍊,心中是深深的感動,雖然明白這離雲憶從心底裡真正接受她還有一段距離,但至少……是有進步的。她接過,“很漂亮,謝謝。其實你能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淡然的笑容不變,雲憶真誠地說道:“莫姨,這幾年謝謝您對爸爸的照顧。”

  莫海嵐臉上的表情有一秒鐘的錯愕,“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你爸爸是個好人,值得最好的對待。好了,你先洗澡吧,飛了十幾個小時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吃飯的時候我會來叫你。”

  她主動替雲憶合上了門,靠著門不禁微笑起來,對於她的婚姻而言,這……真的是令人感動的進步了。

  在品牌一詞氾濫的現代經濟社會,許多公司都致力於為自身打響知名度而努力,因此各種垃圾廣告開始漫天飛,由此的確造就了不少“知名公司”。但,有名並不代表優秀,如果十個人提及有九個都是厭惡的表情,那這種知名可謂非常失敗。

  兩年前,當“任家泉”珠寶行的董事長任福岷退居幕後,而將珠寶行的經營權交予自己尚不滿二十六歲的兩個雙生子的時候,業界所有人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著這兩個雙生子。有句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作為珠寶界金字招牌的“任家泉”,屹立六十年後,能否挺得過第三代的確引人關注。

  但兩年後的現在,所有看笑話的人都轉而佩服起了那個如今在幕後偷笑的任福岷。他的兩個兒子都非常有能力,一個兒子專攻企業管理,另一個兒子專攻珠寶鑒定,兩個人的配合天衣無縫。

  作為總經理的任歌建在接手公司後,就立即動手革掉了三家因地段選擇不善而導致業績不佳的分店,而將“任家泉”一貫致力於知名度擴大的經營策略轉向了美譽度的營造,他要求凡是在“任家泉”購買的任何珠寶,都要有百分百的品質保證。在技術總監任歌行的全力護航下,兩年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事實證明,這兩兄弟的眼光的確夠遠大,如今“任家泉”已經躋身鑽石級集團的行列,“任家泉”的銷售業績大漲不說,作為國際級珠寶鑒定師的任歌行也炙手可熱起來,凡是經他鑒定過合格的珠寶市場價值絕對翻一倍以上。如今已經有別的珠寶行開高價要任歌行為自己的珠寶進行鑒定了。

  “你真的不考慮李明善的提議?”任歌建眼含笑意地問道。

  “我不做賠本的事。”任歌行頭也不抬,繼續翻看這一期的珠寶宣傳冊。修長的手指落在了那顆鑲嵌在鉑金戒指的心形鑽石上,“這一款很漂亮,怎麼會沒有做主打呢?”

  “賠本?”任歌建又將話題繞回來,顯然對此極感興趣,“為了請你驗一顆鑽石,他要付一天四十萬的成本,你還覺得賠本?”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明善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我犯不著為了四十萬毀了我的名聲。”任歌行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心中不以為然。

  作為珠寶界的同行,李明善口碑一向不好,尤其是前段時間又傳出了次品事件,因櫃檯小姐錯將一對次等祖母綠耳環以上品的價格賣給了某夫人,所以現在李明善迫切需要借助任歌行在珠寶鑒定方面的權威來維持“李記”的聲譽。

  “是毀你的名聲還是『任家泉』的名聲?”

  “你今天很閑?”任歌行抬起頭,俊美的臉龐上是一抹淺淡的笑意。作為“任家泉”的總經理,照理說是沒有這個工夫到他的辦公室來閒磕牙的,除非是為了某件特別的事情,他可不認為李明善提出邀請的這件事這麼值得關注。

  “還好。”任歌建皮笑肉不笑,“聽說你今天沒有訂機票?”

  “聽誰說的?”果然是為這個,任歌行心裡早有底了。不過,是誰的舌根子嚼得這麼快?其實也不用費腦筋猜,除了袁織煙,還會有誰如此八卦。

  “這麼說你真的決定不再繼續那種無聊的行為了?”任歌建也不是傻子,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早該如此了!每兩個月飛一次紐約,費時費力又不討好。”

  任歌行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實在不想告訴他沒有訂機票是因為沒必要再飛紐約了,“她已經回來了。”

  “啊?”任歌建愣了一下,“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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