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梔子 > 寧夏的天空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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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只能算了,不是嗎?也抓不到他了。下次小心點就可以了。” “是我不好,我本來感覺他有些不對勁的,卻沒有早點制止。”她看著他,“這本書我來賠好了!” “不用了。”甯冼玉朝店裡面走去,“只是一本書而已。” “不行,”她堅持,“用錢能解決的問題,總比欠人情好。”她原封不動地拿他的話砸他! 他坐了下來,看著她,“你很介意這個?那好啊,被偷的是什麼書?” “啊?這個……我沒看清楚,不知道。” 甯冼玉聳聳肩,“那我照最貴的書的價格,從你的工資裡扣如何?” “呃?”那樣好像她比較不划算?哎,誰叫她錯了呢!“好啊。” 甯冼玉神色正經,“好的,你看是按斯蒂格裡茨的《經濟學》來扣好呢還是法碩的《考試指南》來扣?” 天!那兩本的賣價都在一百以上!好狠!“呃,都差不多,隨便。”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看她一臉肉痛卻有硬著頭皮撐著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好了,開玩笑的。工資不扣,你下次請我吃飯好了。” “那我不是欠你兩頓飯?”她喃喃自語,“錢不扣,飯來湊。”還蠻押韻的。 他盡力忍住不笑,“你可以合在一起,請我吃頓大餐。” “好吧……” 還要說什麼,甯冼玉指指門口,“有人來了。” 這樣一直忙到快十點的樣子,甯冼玉一直在里間不知忙什麼,而夏舒涵在外面照看著書店。 “哇!要下雨了!” 外面不知誰叫了一句,夏舒涵抬頭看,天氣預報是說這兩天會有雷陣雨的。果然老天開始閃電打雷,不一會兒,劈劈啪啪下起大雨。 “甯冼玉,外面下雨了!”夏舒涵站起來,站在里間的門口,對裡面說道。裡面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倉庫,庫存了很多書。這樣望進去,也不知甯冼玉在裡面做什麼。 “是嗎?”他的聲音從書堆裡傳來,“啊!都十點了,等雨停了你再回去沒問題吧?”反正明天是週末。 “可是我想現在走。” 甯冼玉自書堆裡現身,“為什麼?”聽雨點打在房頂上的聲音,好像下得不小,“你有急事?” “呃……是啊。”其實沒什麼事,只是…… “帶傘了嗎?”他走了出來。 她點頭,知道這兩天有雨,她出門都帶了傘。 甯冼玉走到門口朝外望瞭望,“雨下這麼大,也不會有人來了。”才沒下一陣,外面就已經流成小溪了。“我送你走吧!”“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你送我走吧,我沒帶傘。”他挑挑眉,表情無辜。 “好吧。”她想起自己那把小傘,唔,估計等下兩個人都會打濕一半。而且……和他共撐一把傘…… 她拿起包等他,他關了燈走出來,照例背著那個黑色背包。她把包背上,拿出了鑰匙,將捲簾門拉下,鎖好,回頭就見他單手插在褲袋裡,擺了個酷酷的造型在等她,一點要幫手的意思都沒有。 這人……她有些奇怪地看他,怎麼連忙都不幫一個?忍不住在心頭小小地埋怨。好在有遮雨欄在外面擋著,她才沒淋濕。 從包裡拿出傘來撐開,果然他也沒有要搭手打傘的意思。她只好將傘舉得高高的,和他一起走入雨幕中。 肢體難免有所接觸,他很君子地一直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視而不見夏舒涵高高地撐著傘,走得很辛苦的樣子。偶爾大風吹來,傘就有些東倒西歪。 夏舒涵原本應該很緊張的心情如今層層疊疊地覆上一些說不清楚的情緒,她之所以堅持要在下大雨的時候回去,本意並非要和他共享一把傘,而是——自幼就有個很變態的嗜好,特別喜歡在雨天打傘走路,聽雨劈劈啪啪地打在雨傘頂上,渾身都有種很清透的舒爽感覺。 如今,這感覺仍在,卻變得有些說不清楚了。是……因為身邊這個人的緣故吧?確切地說,是因為這個人行為有些奇怪的原因吧?她不曾和男生共過傘,但沒想到第一次和一個高個子男生共傘,居然是她撐。 明明她撐得很辛苦,明明他只要搭個手,就不用她撐得東倒西歪,導致兩個人都走得很不好。偏偏,他只這麼沉默地走,一點要撐傘的意思都沒有。 走入側門,轉上通往她宿舍的梧桐大道,雨仍舊淅瀝嘩啦下著,道路上積滿水,空空蕩蕩的,已經看不到有同學在走了。 一束強光自後面打過來,在水面上反射出淩淩波光。走在靠路外面的夏舒涵仍舊在思緒裡,渾不覺有車靠近。 “小心!” 甯冼玉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將她朝裡面輕輕一帶,車子滑過,水花濺起,他的褲管立刻濕了大半。 “啊?對不起!”夏舒涵連忙道歉。 他似乎笑了笑,在黑夜的雨幕裡看不真切,趁她還不是很留意,他將手放下來,又放回自己的口袋,“你還真的挺容易走神的。” “是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在走神,有大半也是因為他行為奇怪的原因。 甯冼玉將她安置在不靠大路的一側走著,這下她拿傘的手就必須由右手換到左手,撐不到兩下,手很快就有酸的感覺傳來。有些哀怨地自眼皮下方偷偷看過去,為什麼不肯幫手? “五一放假,你打算去哪裡玩?”他問道,同時也看到了她的手似乎有拿不住傘的傾向,下頜一緊,他目光深沉了少許。 “嗯?也許是學校七天遊吧。”她開自己的玩笑,忽然又想到,“書店要找人照看嗎?” 他搖頭,用手輕輕托住了她的手肘,這是他……惟一能做的,“不,我以為你會回家呢。” 手肘處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她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我回家要坐一天一夜的車,太遠了。” “有沒有計劃出去旅遊?”他溫聲問著,忽視她目光裡投來的詢問。 唔,不解釋?那就算了,應該是看她的手有些支撐不了吧?那為什麼不乾脆他打傘算了?“沒,不知道去哪裡比較好。”“你想去哪裡?” “呃……哪裡都想去啊,”就是沒錢,“如果要選的話,青城山吧,青城天下幽,而且很近,兩天就搞定了,回來還可以休息很久。”主要是便宜,如果他發她工資,她的工資應該就夠支付旅遊費了。 他笑了笑,“七天的假期,真要爬山的話,我覺得不如去峨眉山還好些。還可以順道去樂山看看大佛。” “是嗎?”她自然知道的,只是財力很有限而已。除非她再打兩個月工還差不多,“你是成都人,沒去過峨眉山嗎?” 他笑了笑,“我初中的時候去過一次,現在都沒什麼印象了。那天還和謝儒言商量五一去哪裡,你要一起去嗎?再叫上路成筠。” 她“撲哧”地笑了出來,“撮合他們嗎?”她可不敢保證成筠會答應。 “也許吧。”他挑挑眉,“要考慮看看嗎?” “好啊,我會回去和成筠提一下的。”倒看不出,他是這麼愛管閒事的人呢。 他放開了托在她手肘下方的手,指了指前面,“你到了。” “呃,是啊,那……”她把傘往他手裡一塞,不知道要不要說再見。好像他每次都是說“就這樣吧”。 入鄉隨俗,她也附和他不愛說再見的習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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