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梔子 > 別跑!就是你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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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地浮現了那張看不清容顏的臉,與照片倒是相去不遠,但……與他記憶中的人兒,實在是有些差距!他微微歎息,沒有遺憾啊……他相信,時間無論怎麼流失,有些東西卻是不會改變的,一如……他還愛著她的心! 回想起她适才的神態,他不確定她是否還一樣。可是,他不會放棄的,這麼長久的思念呐…… 狄彪見他沒有緊張的意味,也沒有刻意地甩開後面的車,只是心中暗自警覺。 一前一後,兩部車平穩她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看不出一絲絲的不對勁。 不過,前後倒是兩種計較的心思。 這是一幢位於郊外的別墅,米色的柵欄別具心裁地圈出了一方綠地。沒有過多的修飾,一條石子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白牆紅瓦的漂亮洋房。 在面北的房子後方,有一間停車房。除卻另兩部名車,此刻,這裡還停放著一輛車牌號為2568的BMW。 “怎樣?”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來所有的光線,置於黑暗中的男人低聲地用日語簡潔問話,有如自言自語。他正站在窗簾前,像是習慣了這樣的黑暗一般,沒有任何不適地把玩著手中的物什。 “有消息了,但……”剛進門的男子不知該如何彙報剛發現的情況。 黑暗中,男人似乎略為激動地向前欠了欠身子,語氣卻一如剛才地平靜低沉:“說,無妨。” “我無法確定是否認錯了人。”雖然這個事實讓他感覺有些沒面子,但為了不讓主子太過失望,他還是不得不說。畢竟,主子為了這件事,已經整整用了八年的心力了。 男子似乎蹙起了眉頭,于黑暗中深思起來。片刻後,他輕聲問道:“為何?” “因為……『他』變了很多。” 變了很多?已經多到連曾經服侍過“他”的手下都認不出來了嗎? “你看呢?”男子將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那裡還有一個人。 等了片刻,卻沒有得到回答。不見惱怒,男子逕自笑了起來:“野原,這件事……我想交給藤井去做。” “是!”立于門邊的野原沒有多話,天性中的服從讓他很自然地接受了主人的命令,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少主!”藤井不贊同的聲音傳來。 “藤井,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交給你去做嗎?”男子轉身,手指優雅地撫上了窗簾,微一用力,窗簾應聲滑開,滿室頓時盈滿陽光。 置身陽光中的男子有一張雖好看卻陰柔得過分的臉,邪妄狂狷的眼中明明有著笑意,卻不見一絲溫暖。微抿的薄唇邊勾起的,是嗜血般的笑。長及腰的髮絲披瀉在身後,在陽光下反射著灼灼光芒,而他手中正把玩著的,是一把精緻的、散發熒熒綠光的匕首。 一個危險的男人! 無論是誰,看到他只會得出這樣——個結論。 沒有回頭,男子不等藤井的回答接著說道:“我一直訝異,為什麼勢力龐大的織田家八年都查不出『他』的下落。藤井,你該知道背叛的下場。” 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匕首,男子輕柔的語氣中透露出的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漠殘忍,教溫暖的陽光也霎時降了溫。 “是。”鎮定如常,藤井沒有因為這番話而驚惶。這一天遲早會來,他已經準備了八年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很好,不要再讓亡我失望,藤井。你很明白『他』對我的重要性。而我做事的風格你該瞭解。”他不願失去一員大將,但也不會留下一個不忠實的手下。 藤井點頭,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男子望向窗外青蔥景色,低聲喃道:“明月,是你嗎……” 泛黃的扉頁仍舊飄著清談的油墨香,青蔥素手優雅地撫上占樸的字體,細細地臨摹著那深刻的線條,不費力地翻到了那一頁。 晏幾道——《臨江仙》: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蕷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想起了那對深邃的眼,唇角勾起微笑——當她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時,他便在她的耳邊輕輕念起了這闕詞。那時中文水平尚淺的她不是很明白這闕詞的含意,只覺得他的聲音聽來溫柔動人,聽多了會醉,如今她終於明白了。 微笑慢慢斂去,明白了又如何呢?她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在最愛他的時候永遠地——失去。 陽臺外,煙水茫茫。目光游離到了海的那一邊,那邊,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好想去看看。 想睜開眼……去看看……去他成長的地方看看…… “你逃不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生命中出現任何別的男人,只有一個下場——死!” 陰柔的語調、無形的束縛,密密地網住了她。她動不了,掙扎不脫……所有陽光都被擋在了外面,月不再明—— 她知道,這叫月食。於是……墜人黑暗。 伸出了手,發出求救的信號——無意間,抓住了不知名的物體…… “你幹嗎?”身邊的人厭惡地抽開了手,不耐煩地吼。什麼女人啊?坐公車居然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不說,還胡亂抓一氣,疼死了。要是美女還可以當享福,這麼個抱歉的女人,還是算了。 “怎麼了、怎麼了?”喬語玫被嚇醒,睡意頓時去了大半。這才發現自己在公車上,上車時特地拉開的窗簾不知何時被人拉上了,車裡陰涼了不少。 而剛才那番響動,已經引起了全車人的注目,與她同坐的男人此刻正兩眼冒火地瞪她。 “你那麼大聲鬼叫於什麼?”那男人生氣地說,“還不夠丟臉啊?” “是你先鬼叫的好不好?”喬語玫嘟噥著陳述。 “你睡到我肩上就不說了,你還到處亂抓,你有病啊你?”男人氣死了,這女人,一點也不像她的長相那麼善良。 “我喜歡夢遊不行啊?”將臉轉向窗外,懶得和他吵。 “神經病!”那男人到站忿忿地下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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