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梔子 > 換巢鸞鳳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我家莊主剛才已經和如眉小姐一起回了五行莊了。”望休擦擦冷汗,就算他爹是當世高手,他也只學了兩三成啊,莊主這麼走了,等下他和蓬歌要怎麼才能走得了啊?他看了看“四王爺”蓬歌,忍不住又擦了擦冷汗。

  火舞嘴角浮現冷笑,“想必他找到的,是具屍體吧?”剛才她已經聽到焱香給她的暗號,那兩個人已經被他的毒香所殺。

  “這個……”也不是沒再借屍還魂的可能性吧?望休又冒出冷汗,一想到原本的顧嫂子忽然變成了如眉小姐,真是無法適應啊。

  “哼!他竟然會扔下你們兩個在這裡就走,我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火舞森森笑著,快如雷電地出手朝望休招呼過去……至於那個“四王爺”,一看就是三腳貓的角色,等料理了這個冒牌的楚送月,再來修理他也不遲。

  兩人很快纏鬥在一起。不出三十招,望休已落入下乘。他爹隱退江湖前雖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他卻只學了兩三成,功力也不算深厚,頭先只是靠一招半式鎮住了火舞,加上彼此似乎都想拖延時間,所以這才廢話了許多時候,如今火舞勢在奪命,他自然不是對手。

  一旁的蓬歌悄悄地滑到了門邊……別怪他不講義氣,他只是想回去搬救兵啊!

  剛開門,一柄長劍在月色裡反射出盈潤光華,“望……望總管!”

  啊,五行莊今天還真的是……集體出動啊!

  “如何?”

  “沒什麼大礙,吸入的毒氣井不多,此毒性緩,所以並不會危及性命。”齊先生收回了手,站起來回答道。

  “是什麼毒?能判斷出來嗎?”

  “應該是火焰門焱香的『九轉歸魂香』,解藥所需的藥材倒是好找,只是九味藥配製成,我暫時無法判斷各味藥的分量,如果莊主不介意,我想取一些顧嫂子的血。”

  楚送月看了看躺在床上緊閉雙目的人,“嗯,如果一定要的話。”

  齊先生點了點頭,在洛九兒左臂上推拿片刻後,自針盒裡取出長針,往中指上一紮,取了兩滴略有些烏黑的血液。

  “為何她還沒醒?”

  “毒氣裡還有迷香,所以一時半刻醒不了。”齊先生走到一旁,“莊主無需擔心,我三個時辰內可將解藥準備好,那時她也應該醒了。”

  “有勞先生了。”

  齊先生笑了笑,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莊主稍待片刻,我先去瞧瞧了廚子。”

  楚送月點點頭,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後才轉頭看過來,洛九兒一向紅潤的蘋果面上如今有些蒼白,雙目緊閉地沉沉昏睡著。

  楚送月在床頭坐了下來,桃花眸綻射出如海般幽深的目光,片刻不離地緊鎖住她的面容——眼前的她,究竟是尚如眉還是洛九兒?

  他自己其實是沒答案的。忍不住伸手輕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有些涼,觸感似乎也不再是記憶裡的柔軟細嫩。

  這手,不是如眉的。

  不只手,這面孔,這身體,都不是如眉的。甚至連性子,都是無差地遠。尚如眉是冬日枝頭的寒梅,傲氣卻嬌柔;而洛九兒,卻是豔陽下綠草地上不起眼的一株草,平凡裡還帶著叫人忍不住厭惡的油奸滑頭。

  洛九兒身上,似乎完全沒有一絲絲尚如眉的影子,但……他總會莫名其妙地將兩個聯繫在一起。是因為她們擁有同一個的靈魂嗎?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差異?他想不透。

  就算現在看著躺在這裡的洛九兒,他也不知道看在他眼裡的是誰,而心裡惦記的,又是誰。

  只是,幾乎有些不甘願地在心中承認,看在他眼裡的是誰都不重要了吧?就算洛九兒在他心裡形象似乎差勁透了,他還是不自覺地靠近過去了。如此大動干戈地去救她出來,他是不可能再放手的。

  握緊了手,不是如眉就不是了吧,他在三年前,就已經接受了如眉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而如今,躺在這裡的這個,就算是那個相同的靈魂,到底卻是一個不同的人了。

  他注意到的,不是身體表像下那個尚如眉的靈魂,而是整個的洛九兒;一個有著別人身體和如眉靈魂的,全新的人。

  “砰!”

  還在想著,門卻被人一腳踢開——“啊!你果然將人從火舞手裡救了回來,厲害厲害!”

  來人在是自詡風流瀟灑的四王爺歧遠,也只有他,能在五行莊裡這麼囂張,可以直接踢楚送月的房門進來,“就是她嗎?”他探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九兒,口裡嘖嘖有聲,“楚送月,你眼光退步了啊!”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張面孔啊!竟然能讓楚送月想出那樣的計謀救人——叫望休和蓬歌易容成他和自己的模樣,和火舞拖延時間,這邊真正的楚送月卻將人救了出來。

  “有勞四王爺關心,我倒覺得還好。”楚送月不慌不忙地將洛九兒的手放回了被子裡,站起來的角度正好成功地阻擋了歧遠的視線,“四王爺看夠了,不知有何其他見教?”

  “嘖,你對本王如此的態度,真不知本王為何要留你到現在!”歧遠有些忿忿不平地摸了摸鼻子。

  “因為你立志做最平易近人的王爺。”楚送月淡淡地回答。

  歧遠笑了,“你那兩個小廝可回來了?”

  “不出意外,應該快了。”

  “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敢叫望休去假扮你?不怕火舞一招就要了他的命?”歧遠問出疑問。

  楚送月笑了笑,“劍癡君別意的徒弟,會如此不濟嗎?”

  “君別意?就是那個……”歧遠張了張嘴,“這麼說,伏叔其實就是……”

  “砰!”房門再度受到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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