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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果真,時間的淬煉早在不知不覺間,將齊辰志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無法再用回憶和他相處。

  他的話還在耳邊,她也問了自己,這些,真的還是她想要的嗎?

  思緒紛亂之中,她問了齊辰志一句:“你知道梁若瑤就要出國了嗎?”

  “你說什麼?!”這個消息,簡直讓他無法呼吸。

  “記者拍到我和她在車上說話的那天,她親口告訴我,她要出國了。”

  她真的要走了?

  一陣恐懼感席捲他心頭,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這樣的念頭,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不,他不能……如果再也見不到她,心裡好不容易萌芽的歸屬感,該如何是好?

  她必須留下來。

  他必須把她留下來。

  他猛地一轉身,飛速沖出辦公室。

  他在辦公室門前被緊跟在後的塗心寧追上,她只草草地披上大衣,看起來很是狼狽。

  “只剩一天,你還是不願為我留下嗎?”塗心寧問,但心中早有了答案。

  她明白齊辰志已經變了,她和他相愛的一切早已成回憶,留不住,也沒有機會開展。

  “塗心寧,對不起,我不希望你獨自面對病魔,但是現在,若瑤也是一個人在面對孤獨與寂寞。”無法再澆熄心中強烈想要見到梁若瑤的渴望,他決定順從自己的心。如果人生註定會留下遺憾,那麼他只能盡力保護心裡最

  重要的女人,而那個女人是梁若瑤,不是塗心寧。“我可以請最好的看護照顧你,但……我不想失去若瑤,我真的很愛她,我不想再過著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他愛她”、“齊辰志愛若瑤”……這些字眼在塗心寧腦海裡流竄。

  從她再次出現之後,他一直稱呼她的全名,卻稱梁若瑤為“若瑤”;他不願意多看一眼身在眼前的她,卻總是想著飄然遠去的梁若瑤。有太多證據能夠證明他的心早已屬於梁若瑤,只是她一直不願相信。

  她突然發現,她從梁若瑤那裡搶來的男人並不是齊辰志,而是一個失了靈魂的空殼。

  她要這個空殼又有什麼意義呢?

  ***

  清晨的桃園國際機場已滿是人潮,各個旅客懷抱不同心事,期待的、繁忙的、離愁的,準備前往不同國度。

  梁若瑤在航空公司的報到櫃檯前,接受了她在臺灣最後一批的媒體訪問。

  閃光燈不停閃爍,吸引了來往人潮的目光。

  “梁小姐,日前八卦雜誌拍到你與婚紗公司負責人一起共進晚餐的畫面,這是不是表示你與對方正在交往呢?”女記者直接切入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經紀公司都回應過了。我和齊先生只是工作上的合作關係,一起吃頓飯也就僅止於應酬,並沒有其它的關係。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吧,任何人都可能和自己的合作對象有聚會共餐的機會,不是嗎?”梁若瑤淡淡地說。

  今天的她,畫上了淡妝,麗質天生的臉龐神清氣爽,一頭流瀉的長髮梳向腦後,紮成馬尾,突顯出她極為上相的五官。

  她要保持在最佳狀態,也對旅行充滿期待,一踏上法國的土地,就是最好的新開始了。

  “那麼,和塗心甯小姐在車上談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另一家電視臺的記者搶著發問。

  “這是有些誤會,不過不是我和塗心甯小姐之間,而是大家對雜誌照片的解讀。我和塗心甯小姐並不熟識,只是在絢風公司樓下偶遇,所以我送了她一程,就這麼簡單,也沒有什麼談判不談判的問題。”

  對著鏡頭,她早已練就不疾不徐的優雅,“大家都知道我接下來的行程,我即將前往法國和當地模特兒公司合作,如果順利的話,我就有長期留在法國的打算。所以,我無法在臺灣經營任何感情關係,長距離戀愛太辛苦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在異國碰上我的白馬王子。”

  “若瑤,那今天要出國的事,齊辰志先生知不知情呢?”記者仍不死心地追問。

  “我想,沒有特別通知齊先生的必要。因為,之後只要他打開電視機

  或翻開報紙,不就知道了嗎?”梁若瑤戴上太陽眼鏡,對眾家媒體揮了揮手,“不好意思,我必須入關了,今天謝謝你們來為我送行,謝謝大家,謝謝!”

  梁若瑤拉著手提行李,在經紀公司的護送下,穿過重重人潮,進入了海關。

  半個小時後,她坐在舒適的頭等艙,看著窗外的高樓越來越小。

  前一刻還身在故鄉的她,這一刻已漸行漸遠。

  結束了,在臺灣的愛恨情仇。

  熟悉的工作環境、位在內湖的小屋、好多年來的回憶,以及那讓她最揪心的男人,都拋在腦後了。

  心還是刺痛著,但即使是多麼不舍,總有一天,也都會過去的。

  她收回視線,閉上了眼,以避免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非旺季的頭等艙空蕩蕩的,沒有太多乘客。

  安全帶指示燈熄滅之後,她喚來空姐,表示自己想補眠一段時間,請空姐在她醒過來以前,不要為她送餐或打擾她。

  沒想到空姐離開沒多久,她又聽到有人喚了她一聲。

  “我不是說了,在我醒來之前不要打擾我嗎?”她無奈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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