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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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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尤曼縈母親的祭日,她和許商騫相偕去掃墓。 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照得人眼睛發疼,他們一步步爬著似乎永遠也爬不完的臺階,爬著、爬著,有人終於受不了了。 “前面的,你、你走慢一點行不行?” 走在前頭的許商騫回身睞她一眼,愛莫能助地搖頭,“早就告訴你別穿那麼高的鞋,你看,沒在聽老師的話嘛!” 什麼啊!“還不是你長得太高!如果我不穿高跟鞋,我遲早會頸椎發炎而死好不好!”他也不想想他們之間可是整整差了三十二公分哪! 思及此,她不禁一陣惱火,這個死小鬼都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你下來。” 許商騫不解地走下臺階,來到她身旁。 她再命令道:“再下去一點。” “好吧。”許商騫聳聳肩,很配合地又往下走了幾個臺階。 這下兩人形勢轉變,變成她高他矮,尤曼縈見狀滿意地哼哼笑,“怎樣?現在明白我平常面對你的時候到底有多辛苦了喔?” 原來如此。知悉她這麼做的緣由,許商騫一陣好氣又好笑。睇著眼前這個總愛不按牌理出牌,每每搞得他啼笑皆非的女人,他決定學她一次。“你,吻我。” “啊?!”等一下,他……他剛剛說什麼?吻、吻他?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要求弄得反應不及,臉上不知是因太陽曬的還是怎地酡紅一片。她瞅著戀人一副期待又像看好戲的臉,好在現下四下無人…… “親就親!”她彎下身,偏偏高度的差距讓她這一吻吻得極端辛苦,最後只在他的唇畔輕輕碰一下便累得退開。她抗議,“這未免太辛苦了吧!” “是很辛苦。”許商騫勾起唇,這一次換他走上臺階,來到她身旁,傾身吻住了她。“可是,就算再辛苦,我還是想吻你。” 這下尤曼縈啞口無言,只得忿忿不甘地紅著臉,認輸了。“好啦、好啦,算我錯了行了吧?” 許商騫見狀勾起唇,“要我背你嗎?” “不用。”她還不至於那麼不濟事。 尤曼縈拒絕他的提議,堅持一步一腳印自己爬上去。這一次,許商騫沒有走在前頭,牽著她的手放緩了速度,一步步征服了那數不完的可恨階梯。 兩人爬上臺階,走到墓園,尤曼縈在母親墳前看見了某個實在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爸?” 站在墳前的尤父聽到聲音,轉過身看了她和身後的許商騫一眼,倒是並不意外,“你們來啦。” 許商騫點頭示意,尤曼縈瞥了他一眼,明白了原因後沒再說話。尤父也沒有寒暄的打算,他們一行人各自工作,整理墳上的青草,擺好鮮花和貢品,然後尤曼縈燃起了香,把其中一束拿給許商騫,遲疑了下,又拿了一束給父親。 尤父有些意外地抬眼,接過了香,發現香煙讓他眼睛有些發酸,他忍著。 在三人簡單的祭拜過後,尤父才開口問:“身體……好一點了嗎?” 明白父親問的是她前陣子動手術一事,尤曼縈點了點頭,“還好。” 氣氛又陷入沉默,尤父遲疑著,他太久沒有和女兒平心靜氣地說話,習慣了總是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他,接下來的話,他知道自己不習慣,但還是說出口。 “你……如果有空的話,偶爾回家看看吧。” 尤曼縈愣了下。基本上她和父親自那天在火場外不甚愉快的爭執之後,除了手術後收到慰問的花束,她就沒有再和父親見過面。明明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父親看來似乎蒼老了許多……思及此,她一陣惱,儘管早已自許商騫那兒解開誤會,可是畢竟是她厭惡了近十年的對象,有些情緒她一時還是很難放開。 於是她沉吟一會兒才道:“我會考慮看看。” 尤父苦笑,正待離去,尤曼縈卻忽然喚住他。 “爸。” 尤父轉過了身。 尤曼縈在父親期盼的目光下不禁噤聲。像是覺察到這一刻的她需要有人給予支持,許商騫將手放在她肩上,於是她感覺安心,臉上的表情逐漸釋然,本欲說出的話也因而順暢許多。 “那個……雖然我暫時不會回去,不過,你可以來我們這裡。” 尤父愣了下,繼而笑了。“好,我會去的。” 看著父親逐漸走遠的背影,尤曼縈望向母親的墳,心情很複雜。她有太多年沒有看過父親的笑容了……曾經,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原諒他,至少在三個月前她仍如此堅信,可是曾幾何時,她的想法竟已開始改變。 原諒比憎恨更需要勇氣,而眼前的戀人,確實給了她這樣的力量。 “商騫。” “嗯?” “下一次,我們回去看看吧。”聽見她這樣的提議,許商騫唇角微揚,放在她肩膀的手稍用了些力,很高興她已和他一樣漸漸放下。 兩人再次虔誠地在墳前祈禱。天氣很好,微風拂過樹梢,增添些許涼爽,也吹散了她心中曾經苦澀的過往。 一切都很好。 很好、很好…… 這是很久、很久以後的某一天所發生的事。 也不知道這時的他們究竟幾歲了,反正那不重要,至少現在他們仍在一起,分享著屬於彼此的過去與未來。 然而就在這一天,有個人開口了,“喂,你等一下最好去一趟運動用品專賣店。” 另一個人則不解地問:“要幹嘛?” 那個人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好得意地笑了笑。 “喔,我想你會需要一顆保齡球的。” 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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