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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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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友白現在回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齊佑心,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 那一年他剛考上高中,因為不得不戴墨鏡的隱疾,使得他剛到一個新環境便遭到同恢的諸多“關心”,有的好,有的不好,他無法——厘清,只知道這樣的日子從小學延續到現在,很習慣了。 當時他正遭逢喪父之痛,輾轉被親生母親接回齊家。 說真的,鄭友白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母親並沒有太多孺慕之情,畢竟他連最基本的回憶也沒有。母親的另一半齊先生是個好人,可他就是堅持不願意被收養,只覺得自己是來齊家借住,而不是來當一家人的。 那個時候,鄭友白見到了齊佑心,這個弟弟有夠調皮,超愛搗蛋。 他一見到他臉上的墨鏡,笑嘻嘻的問:“哥,你為什麼每天都要戴著墨鏡?” 母親曉得他的病症,齊先生也知道一些,他於是向弟弟解釋了自己的症狀。 齊佑心聽了,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原來是生病喔……可是你天天戴著墨鏡,看起來好酷,我真的好羡慕你,哥哥。” 他一聲哥哥,喚得真心實意,奇異的,讓本來抱持寄人籬下心態的鄭友白毫無異議的接納了這個弟弟,甚至在齊先生帶著母親到國外工作以後,他也理所當然的擔負起照顧齊佑心的責任,住在那間並不屬於他的房子裡,生活至今。 在他心中,早已把齊佑心當做親生弟弟看待。 所以他是真的不解,甚至感到不快,采韻竟然如此排斥以他的女友這個身分與他重要的家人認識,那好像間接表示,他們的關係尚未到那個地步。 “算了。” 他懊惱不已,也許他可以強制公開兩人的關係,卻不願意勉強,畢竟這樣得來的結果並非他真心想要。 “你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他把手上的袋子交給她,雙手插進口袋裡,“我走了。” “友白?!”朱采韻一驚,卻又不敢喚得太大聲,追上去,拉住他,“你……生氣了嗎?” 鄭友白歎口氣,“我沒生氣。” 真是這樣嗎?他自問,答案卻是無解。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悲哀的成分多一些,似乎他們對這段感情的看法有所不同。 他輕輕撥開她的手,墨鏡後的雙眸淡淡的睇視她。 朱采韻發覺自己動彈不得,像是徹底明白了方才一味拒絕的行徑是如何的傷害了他。 她的喉頭一陣酸楚,想開口,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兩個人相視半晌,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牙根一咬,決然離去。 她看著被他放開的手,看見他進入電梯,電梯門慢慢的關上……刹那的衝動,她追了上去。 “采韻?!”鄭友白大駭,連忙按下開門鍵,以防她被夾到,“你幹嘛?” 她微喘的步入電梯,凝睇著她的男人,堅定的說:“我愛你。” 他整個人愣住。 “我愛你。”見他一直沒有反應,她著急的重複一遍,纖手緊揪著他的衣領,瞅著他的雙眼像是要滴出水。“佑心的事……我有我的苦衷,但你不可以因為這樣就懷疑我!” 聽她毫不掩飾、信誓旦旦的說出愛語,像要害怕他誤會什麼……他不禁震懾,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懷疑很蠢。 她對他的喜歡昭然若揭,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方式表達,為何他的心只因為一件小事便產生動搖? 哈,他真是笨。 鄭友白在這一瞬間釋懷了,感受到她堅決的意志,知道自己不該意氣用事,盲目的迸逼。 “嗯,我相信你。”他籲了口氣,終於決定妥協。 他執起她緊握到發白的手,在上頭印下一吻,像是藉此表示他已明白。 “這次我先回去,至於剛剛講的事……你好好的想一想。”他指的是求婚一事。 儘管是一時衝動說出口,可是認真的程度,他保證絕不打折扣。 他的理解比什麼都重要,朱采韻好感動,緊緊抱住他,“嗯,謝謝。” “你的身體不舒服,快進去吧!”他按下開門鍵,看見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擺在門口,不禁抬起眉頭,“我厚著臉皮買回來的東西,你就隨便扔在那裡?真沒良心。” 知道他是借機化解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朱采韻甜甜的笑了,“沒買錯?” 鄭友白受不了的睨了她一眼,“若是買錯,我就拿回去自己用。” “你要用在哪裡啊?”她好氣又好笑,放開他,退出電梯,看著電梯門再次關上。 她吐了口氣,平復心緒,拎起袋子,打開門,走進屋裡。 齊佑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有回頭,“你男友回去了?” “是啊!還好他願意配合。”朱采韻是真的松了口氣。 她打開袋子,迅速看了一遍,發現他真的一樣也沒買錯,甚至還有生理褲和中將湯……天啊!她真是服了他。 忽然,齊佑心開口,“采韻姐,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她專注的看著袋子裡的東西,隨口應道,沒察覺他的口吻反常的平淡,且有一絲詭怪。 “為什麼我哥的手機會掉在你家?” 叩咚。 她手上的東西掉落地上,雙眼大睜,望向齊佑心。 他面無表情,手上拿著鄭友白遺留在她家的手機,“上頭有兩通未接來電,第一個是我,第二個則是你家,代號是『戀人。家』。” 朱采韻渾身一凜,雙眼呆滯,終於明白,這件事似乎很難善了。 “你說……齊佑心已經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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