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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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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他以他所能展露最溫暖和迷人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你這該死的騙子、王八蛋!”她揚手就要朝那張像在笑她是個笨蛋的俊臉揮下去。 世祁握住她的手,笑說:“講到騙,你也不遑多讓吧?你不僅讓我人財兩失,如今還要帶著我的孩子遠走高飛,應該是你比較過分吧?” 她掙扎著要拉回自己的手,他卻緊緊握著不放,她氣得大叫:“放手!” 他眼裡露出一股堅毅的神色。“不放。” 她威脅:“真不放?” 他堅持:“不放。” 她二話不說,低頭就咬,用力的咬,可是他沒鬆動一條肌肉,到後來她又嘗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道,他流血了,她鬆口,看著他手臂上深深的牙印,全滲出血來。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打算放手。 她原是為了幫他醒來才來到他身邊的,可如今他醒了,她雖松了口氣,但因發現自己被設計了,還是氣個半死,整個情況演變至今又變成一場僵局。 “你是不是有被虐狂?喜歡有事沒事見紅?!”她罵道。 他搖頭。 “還是你有什麼心理毛病,非得跟我這種有詐欺前科的騙子糾纏不清?!”她再吼。 他依然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被人指指點點,會被人竊竊私語,搞不好還會上法院,你會很沒面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非要把自己的人生弄成這樣?” 他沉默著。 她能說的話全說完了,她幾近哀求,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我求你放手好不好?” “丁品臻,不是我不放手,而是我已經不能放手了。” 她不言不語地望著窗外。 “我沒有被虐狂,也沒有任何心裡毛病,更不在乎別人的觀感,我在乎的是你開心的時候,有沒有人可以看著你發亮的眼睛;你寂寞的時候,有沒有人可以陪你聊天;你害怕的時候誰可以抱著你;你想哭的時候,誰可以借給你肩膀。” 聽了他的話,她很莫名其妙地想哭,可是淚卻是往心裡流。想想和他相遇後,他所說的快樂和寂寞都有,卻莫名其妙變雙倍。 “這沒啥大不了的,養條狗,一切就解決了。”她不在乎地看著窗外說。 世祁跳下床,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臂,強迫她望著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要親手把我逼到絕路去?” “……” “你好樣的,你要是真自大到覺得你可以安排你和我的人生全照你的劇本走,我保證你會看到不一樣的驚奇。你想養條狗取代我是吧?那我也可以玩車來取代你。好吧,愛情沒啥大不了,我不能同意你更多,那你走吧,算我看走眼,愛上你這個怯懦的膽小鬼,遇到你,我活該輸得奇慘,我,認了。” 她轉身拿起包包,扭開門把就要走,世祁懶洋洋地說道:“只要你走出這個門,便是三個人痛苦的開始,而你要記得,按下這個決定鈕的人是你。” 他原本以為她會無動於衷地走出去,可她卻停下腳步。 她之所以停下腳步,是因為他的話讓她害怕。 萬一他說的是對的,就算她相信他們相遇和相戀是一場錯誤和意外,就算她真是個膽小鬼,不相信他們的愛情可以長長久久,就算她深信他們的分離對兩人都好,就算她深信時間早晚會撫平兩人曾有的傷痛,但,他們的孩子呢? 她有什麼權力片面決定這個孩子的未來? 將來她的孩子會跟她一樣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就算她發誓會用整個生命來愛這個孩子,但這樣是不是已經足夠? 曾經,她在別人竊竊私語中長大。 曾經,她是個被父母拋棄、是別人口中那個不祥的孩子。 她永遠記得她如何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告訴自己要努力,發憤用功念到碩士。儘管她外表堅強兇悍,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怯懦和不足,她必須整天塗塗抹抹,非裝扮得不像自己了,否則不敢外出。她不正常,她根本從來不曾正常過。 是否,她也要給她的孩子一個這樣的人生? 她忽然全沒了主意。 頹然放下握在門把上的手,走到沙發坐下。 拿起包包掏出煙,剛拿出一根煙,忽然想到抽煙對胎兒不好,只好又放回去。 “好吧,那你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他微笑看著她,總算沒轍了吧? “很簡單,我們結婚,然後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起把孩子撫養長大。”他說得好像是明天就要和她去哪裡旅行那般輕鬆。 品臻張大眼睛,大叫著:“你要娶我?!”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結婚了,你犯得著這麼驚訝嗎?”世祁還是覺得她的反應看來頗為新鮮有趣。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站起來,焦慮地在房裡走來走去,真是煩惱得幾乎要爆掉。 “先別說我從來就沒打算要結婚。我說說你好了。你知道,你要是娶了我,你媽會先瘋掉。還有,你知道我不是什麼好女人,之前我扮吳英美的時候又乖又笨,全是在演戲,但事實上我脾氣不好,個性很急,而且我對感情、對家庭沒有安全感,你要是像我爸那樣負了我親生媽媽,我發誓你的下場會很淒慘,你不會想——”她沒把話說完,因為孫世祁已經把她緊緊攬在懷裡,緩緩說道:“我們可以的。我們一定可以白首偕老,你信我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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