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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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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是否好些了?”喬傑問。 這句話讓鴻鈺深受感動。一路走來,他總是這般在意著她的心情,卻從不談他自己。他應該也會有心情低落的時候吧? “其實,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情都很不錯,你很會逗人的。”鴻鈺回給他一個甜笑。“你呢?現在心情好不好?” 喬傑撇撇嘴,緩緩搖搖頭。“也無風雨也無晴。” 鴻鈺無言的望著他。 喬傑把手放在腦後,望著窗外婉蜒的小路和斜飛的細雨。“想不想聽故事?” 他看來是那麼落寞,讓她好心疼。她把頭靠在喬傑肩上,閉著眼睛靜靜聽著。 “我父親是邵氏企業的繼承人,我母親是音樂系畢業的才女。我父親有兩個老婆,大老婆沒生孩子;我媽是小老婆,育有兩個男孩。我父親和大老婆在我十歲那年的一場車禍意外中喪生。我祖父悲傷太過,導致中風行動不便,全賴我祖父的繼室照顧。她對我們母子三人異常厭惡與排斥。我大學畢業那年,我祖父要我回去接掌邵氏企業,可是我奶奶想盡辦法要逼我出國,甚至在母子三人的生活及人際關係上處處刁難及造謠。最後我答應出國,條件是她必須照顧好我母親和弟弟。但我不放心,所以去見了我行動不便的祖父一面,將她多年來的惡劣行徑告訴他。就在我出國那一年,他當著我的面找來律師立下遺囑,希望我能有回來的一天;同時並要我答應出國去念企管。當時我只能把這份遺囑當作籌碼,希望我那位奶奶可以依約照顧我母親及弟弟。所以這十幾年來我就在美國和法國念書兼流浪,直到我祖父、母親和弟弟相繼過世,我才驚覺到我的責任而回到臺灣,然後遇到你。”喬傑很平靜的說出他的身世。 “我妹知道喬俊的真實身分嗎?”鴻鈺在一陣驚駭中醒覺過來,喃喃問道。 “應該知道。孩子都已經辦戶口了。” “但是,這麼大的事,鴻意為何沒告訴我?” “應該是喬俊要她保密的。喬是我媽的姓氏,為了便於隱藏身分,我們在外面沿用了許多年,早習慣了。”說完,他打開車門下車。 雨,已經停了。 鴻鈺看著他背對著她,點起煙抽著。 那背影在她看來,很有種孤獨的況味。 說出這些對他來說應該很困難吧?看他似乎還未走出那片陰霾。 但,起碼這時候他終於像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而非總是笑著站在一旁、等著拉她一把的模糊人影。她真實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鴻鈺也跟著走下車,站在他面前仔細看著那張隱在一團煙霧中、有些朦朧的臉,她模仿他露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嗯,為了彌補你今天帶給我的過度驚嚇,請我喝杯咖啡壓壓驚吧。” 喬傑勾起一抹邪笑。“別笑得那麼難看。就請你喝咖啡。” 鴻鈺的表情為之扭曲,輕捶他的臂膀。“難看?什麼嘛!你都嘛是這樣笑!” 一陣爆笑聲在安靜的樹林中響起。 “我會笑成那樣?你看起來就像顏面神經受損。”喬傑忍住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鴻鈺原本就只是想逗他笑,目的既已達成,她便往車上走。 晚上七點,他們回到臺北,坐在光影咖啡館裡。 “吃什麼?”鴻鈺打開小杜扔過來的菜單,看著今日特餐。 “廚師最近推出的黑胡椒豬柳飯,客人的反應不錯。”喬傑說。 “你常來?”奇怪?沒聽小杜提起啊。 “不算常來,不過我是個念舊的人,關心這家店也很正常不是?”他在意的是,將來這間店交給她時,它必須是有獲利能力的。 小杜帶著詭異的笑容將兩客黑胡椒豬柳飯送來,餐桌上頓時滿溢黑胡椒的香氣,但鴻鈺低頭搜尋到一條肥滋滋的肉條,一臉驚恐的夾起它,望著喬傑。 喬傑很有義氣的將它引渡到自己嘴裡,心想,兩人的感情都到這種程度了,不知道這女人想怎樣離開自己?他不禁有些好奇。 “我們來談談你的生涯規畫吧。”喬傑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神態慵懶的望著她。 “辭職後我打算找家補習班補習,然後考會計師執照。暫時就先這樣了,”鴻鈺盯著桌面慢慢說。 “喔,聽起來真叫人傷心,怎麼我都不在你上進的計劃當中?”喬傑眼裡閃苦笑意。 鴻鈺抬起頭靜靜望著他,心裡忽然有些明白,他個性中那種輕快飄忽的恃質,是她永遠抓不住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的欺騙會對我造成那樣的震撼和難過。我想,也許在我的潛意識裡已經模糊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但由於我實在太天真太盲目,於是一心只想相信你。如今,我已經想開了,我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凡事計劃』的人,你則是『隨性變化』的個性『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其實看得還滿清楚的。”鴻鈺低頭望著咖啡杯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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