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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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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撕了那信再破口大駡,還是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他這樣一走了之,會不會太過分? 他想著她的壞脾氣、她的咆哮、她直率的話語,甚至她臉紅的模樣,處處教他想念,而他離開臺北不過才幾天…… 他轉身躺到床上,閉著眼睛默默對自己說:“我很滿意我目前的生活,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去想她了。” 進入夢鄉後,他發現自己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漫步,經過一個熱鬧的廟口,有人搭設歌舞台,花車女郎在臺上載歌載舞,他往臺上望去,卻看見了童語。 他的腳像被釘在原地一般,一直看著她,童語卻怎樣都不轉頭看他。他的胸口一團窒悶,說不上是憤怒還是難過;他對著舞臺大喊她的名字,卻怎麼都喊不出聲音來,那種無能為力的驚恐將他給嚇醒了。 他扭開矮幾上的燈,看看時間。“見鬼了,才三點,作的什麼惡夢,真是。” 他起身喝水,卻再也睡不著。 他不由自主地想:她,還好嗎?會不會乖乖地去上烹飪課?會不會又到處去趕場唱歌? 明知不會有答案,他還是揮不去對她的種種牽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草草用過餐,他戴上墨鏡,開車往海洋世界前進。 他在每個大型魚缸前徘徊,望著那些養在人為環境中的海魚,他有些不自在,總覺得那些海洋生物不該被局限在那種人為的環境裡。 他走到可以望見海洋的平臺上,看向廣闊的海面,某只不知名的海鳥正以著堪稱完美的姿勢在海面上邀翔。 他感到驚奇,看著看著,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好傻,自己不就像是海洋館裡那些被養著的魚嗎?這麼多年了,他仍被那場錯誤的婚姻圈在裡面。 望著天空,他想,放手吧,也許把舊有的包袱都放下,他才可以真正得到自由。 回到飯店。 他獨自在房裡用過餐,然後獨自沿著飯店自有的湖畔散步,遠遠地,他看見湖畔有個女孩拎著鞋子打赤腳在石頭步道上行走。 看見那女孩,他的眼睛便再也移不開;這陌生女孩讓他想起童語,他想起她在北港鎮某廟口用鞋子K賊的神勇模樣。 他不禁微笑了起來。 此刻,不知她在做什麼? 在算明牌嗎?還是正和人搓麻將? 昨天他不在家,她是不是睡得好? 當他意識到自己正在想童語時,不禁感到訝異,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童語竟已佔據他的思緒? 這層體認讓他有點難以消化,甚至有點惱。 他對自己生著悶氣,邁開大步走回飯店房裡。 盥洗後,他在房裡開著小燈,聽古典音樂讓自己放鬆,再拍拍枕頭,很慎重的經營就寢的氣氛。他是精神科醫師,精通所有放鬆的技巧。 雖然不容易,但最後他還是讓自己睡著了。 夢裡,他墜入一片黑暗中,正想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聽到兩個男女在吵架,仔細一聽,那聲音正是童語。他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童語踹了那男人一腳,然後死命的往前跑,那男人憤怒的追趕著,他不放心地跟在後面追,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自己跑得筋疲力竭,抬頭卻不見了童語的蹤影,他猛然一驚,嚇得坐了起來。 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她個性直來直往又衝動,會出事是很有可能的。 他在房裡踱來踱去,越想越不安,索性打電話回臺北住處。 沒人接。更教他擔心了。 於是,他作了一個生平最瘋狂的決定。 他決定連夜趕回臺北。 王臻宇連夜趕回診所,不耐煩的等著自動門滑開,幾乎毫不考慮的便往童語房間走;一瞧那緊閉的房門,他堅毅的嘴角不覺抿得更緊。她從不關房門的。 這樣緊閉的房門像是作著某種預告,而他想到別離。 最後,他還是扭開了房門,看到一室的整齊、空曠,怱然感到很不習慣。 環顧那摺得整齊的棉被,沒錯,她走了。 這不正是他要的結果嗎?但為何他的心臟部位會有種慌和……失落? 他知道自己是難過的。 如果連跟自己誠實都做不到,那也未免太荒謬,他沒道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忙著自我欺騙。 他只希望,心底那種對她的想望和難受能早一點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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