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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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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慢慢吃著東西,邊猜測舞臺上那些吵死人不償命的見鬼歌聲到底有幾分貝。 他已打定主意,再過十五分鐘,就要走人。 在百般無聊之際—— “ㄟ,你們看,那個唱歌的女孩像下像童語?”坐在王臻宇對面的林念台說。 童語?那個女騙子? 王臻宇緩緩抬頭,眯著眼睛望向舞臺。 “誰是童語?”外科主任問。 “就院長前些日子聘的廚子啊。”林念台繼續解釋:“只做了一天的那個?” 於是大家把眼睛轉向舞臺,看到唱歌的那個高挑女子,頭髮盤在頭上,穿著一席白色鑲著亮片的三點式內衣,腳穿厚跟高跟鞋,正大跳熱舞。 她鳳眼流轉,望向台下,口裡唱著:“我的一顆心,獻給一個人……”視線無預警的和王臻宇相遇,那一瞬,兩人都認出了彼此。 四目交會間,雖談不上電光火石,但那絕對是一種……非常激烈、錯誤的混亂與……震盪。 為此,童語大演忘詞戲碼,幸好女主持人發現她的失常,及時幫她接下一句歌詞,很快地,童語便恢復了正常,技巧的不再將視線飄向“椰風診所”那個方向。 當同事還在你一言我一句地猜她是不是童語時,王臻宇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清涼的穿著讓他的眼睛不知該看哪裡,於是他低頭專注而沉默的吃著桌上的食物,不再望向舞臺。 桌上的食物並沒有變得更清潔,噪音也依舊,王臻宇忘了原本要坐個十五分鐘就走的事,他一向有條不紊的腦袋只剩下一個問句—— 她淪落為所謂的花車小姐,會不會跟他辭退她有關? 有時候記憶力好不見得全是好事。 比如此刻,他偏偏在又熱又吵、幾近可笑的喜筵會場想起她說—— 那份工作對她很重要。 他又想起老媽說—— 他欠她一個公道。 然後,他嘴裡雖然繼續咀嚼著食物,心裡卻該死的帶著愧疚。 那是一種很不愉快的感受,偏偏那種感受像只該死的蒼蠅般一直在心頭盤旋,揮也揮不去。 他食不知味的呆坐了半個小時,隨即向小李及他的父母稱有急事道別後,緩緩走向停車處。 童語唱完歌、領了工錢,披上薄外套便往廟口走,邊走邊罵:“真是倒黴死了,怎麼在這裡遇見他,真他媽的背!”好不容易才平復那種介於自卑和受傷的心情,一見到那該死的傢伙就全部破功。 她氣憤的扭著腰、邁著大步走向廟口,她的“經紀人”劉姐和她約好會把車停在廟埕。 當她經過一輛灰色VOLVO時,忽然聽見一道可疑的聲音。她停下腳步,望向駕駛座,果然看見有人在偷車,她大喊:“小偷!” 那道黑影朝她丟來一塊磚頭,然後拔腿就跑! 童語輕巧閃過飛天而來的磚頭,沉積多日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她脫掉兩隻鞋子,邊跑邊用力往前扔,一隻精准的K中竊車賊的後腦,一隻K到他的後背,只見一個男人捂頭慘叫著往馬路跑,童語披頭散髮的在後面狂追。 直到那竄逃的黑點快消失在街的另一頭—— 童語氣得大吼:“再跑你就去撞牆吧!” X的!敗類! 只見那偷車賊像是受到詛咒似的筆直撞上電線杆,撫著腫了一個大包的額頭踉蹌起身繼續逃竄。 童語這才稍稍感到滿意,攏好淩亂的頭髮,光著腳丫慢慢晃回廟埕,彎腰拎起高跟鞋,走到那輛灰色VOLVO旁。 她發誓,她真的只是好奇想看看那車門被偷車賊給破壞得怎樣了。 但……該看到的沒看到,不想看到的卻立在車旁。 王臻宇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用著低沉醇厚的聲音說:“起碼你撿鞋的時候優雅多了。” 那……他全看到了?! 她慷慨地送他一記白眼。敢情她今天出門時沒燒香,才會見到他。 她光著腳、拎著鞋子往前走,用力找尋劉姐的紅色嘉年華。 “我想,我該謝謝你。”王臻宇對著她的背影說。 童語停下腳步,因為覺得莫名其妙。 “車子是我的。”他接著解釋。 什麼?! 童語聽完,不禁有種想殺死自己的衝動。這絕對是這世上她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她剛才的搏命演出竟然、竟然是幫這混蛋救回他的車?! 天啊,她怎麼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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