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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舒蔓,最後一次,陪我好嗎?我們聊聊天、聊聊近況、聊聊心事,別這麼急著趕我走。”他的頭依然仰靠在沙發椅背上,手仍是覆蓋在眼睛上,姿勢一直沒有變,只有淚水軟弱地從手掌間隙中流下。

  “當爸爸是一件好事情,就別哭了。”看著他的痛苦,她的語氣也有些嗚咽。

  畢竟雙方都曾經真心付出過,突然要完全斷絕關係,怎能不難過?只是該有的立場與原則,絕對要堅持。

  相信今夜在台中某處,另一名將要當媽媽的女孩子,也正以淚洗面吧……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認真去體會過你的無助。”

  “都過去了。”她將整盒面紙丟給他。“擦擦眼淚,我們下去買些酒和小菜吧。最後一夜就讓我們把酒言歡,而不是淚眼相對。”

  “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留我。”他擦掉淚水,苦笑著搖頭。

  “你明知道我不會。”她也苦笑搖頭,但是笑容裡,隱約地松了一口氣。

  她終究沒有告訴他——她也背叛了他。

  今夜的他,只怕再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吧。

  在路口的超商購買酒精濃度最低的啤酒,他們說笑著上樓,看起來實在不像剛剛才討論好要分手的情侶。

  她沒有發現,公寓樓下的某個停車格,一輛銀色的CEFIRO車內,有雙灼熱的視線正凝視著她,眨也沒眨的眼朣內,盛滿絕望……

  天色大白,許舒蔓迷迷糊糊醒來,看了看鬧鐘,已經快要七點了。

  在自己房間的浴室梳洗過後,她打開主臥室的門,走到客廳叫醒高承揚。

  “承揚,你該回去了,相信你老婆一定等你等到快瘋掉了。”

  這傢伙竟然將手機關機,是想害人家准媽媽哭死嗎?

  “喔。”他眨眨眼,捂著頭往連接客廳和廚房的浴室走去,用冬天冰冷的水讓自己清醒。

  她送高承揚下樓,目送他開車離開,視線久久收不回,腦袋裡想著這一出荒謬的鬧劇。

  算了,總算是平和的結束了……

  甩甩頭想將思緒淨空。昨夜她雖然只喝了大概半罐啤酒,還不到宿醉的程度,但是聊天聊到五點半還是很累人,她可能需要大量補眠。

  正準備要轉身上樓的同時,她從眼角餘光中瞄到路旁停了一輛眼熟的車子。

  “巽行?”她走到車邊,敲敲駕駛座的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顏巽行默默凝視著她,見著了她眼中因為睡眠不足而產生的血絲,眸底一黯。

  “你不是說有事嗎?怎麼跑來了?”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淡笑道。

  “因為危機處理得宜,損失也沒有估算中的嚴重,所以其它事項交給值班人員就可以了,不需要我在場。”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逡巡她臉上的疲憊。

  在他看她的同時,她也見著了他眼中的血絲,以及聞到由車中飄散而出的濃濃酒味,眉頭皺起。

  “舒蔓。”他移開視線,望著高承揚遠去的方向,脫口而出:“他的車已經開遠了,你還依依不捨、念念不忘嗎?”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要是平常的他,不會有這種近乎苛刻的語氣。

  “我為自己剛才的失言道歉。”他垂下眼瞼,轉動著手中已經乾涸的鋁罐。

  她看著他極端頹廢落寞的模樣,漾起心疼。

  “你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晚上,在你們出來買東西的時候。”他低笑著搖頭。“本來以為可以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得到驚喜的竟然是我自己。”

  昨天晚上?她聽了雙眼大睜。

  也就是說,他看著她和高承揚一起進屋,而且就這樣在車內待了一夜。

  天啊!這一夜,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

  “怎麼不按門鈴或是打電話給我?”她脫口而出。

  “怕打擾了你,也不想讓你為難。”他下意識地舉起鋁罐,想要灌酒,可是在罐子碰到唇邊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就已經將內容物喝完了,於是頹然將罐子丟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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