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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尾聲

  聽著由遠而近的吆喝聲,謝寧香手中的繡絹也愈絞愈緊。

  嚴擎烈打發眾人後,栓上房門,緩步走入內廳。看著坐於床緣,渾身顫抖的新娘,他的神色顯現複雜,嘴角卻彎起邪魅的笑容。

  大掌直接掀落蓋帕,他握住謝寧香細腕,將她牽至桌前,為兩人倒酒。

  “不暈了?”他取笑道。

  “別……別開玩笑了。”她討好地陪笑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歡喜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再昏倒呢?”

  “是嗎?”他懷疑地看她,兩人交錯雙手,額抵著額飲盡杯中酒。

  她眼珠兒一轉,強壓抑下心底的害怕,主動偎近嚴擎烈,語氣甜膩地嬌喊:“夫君,為慶祝我們完婚,讓我敬你一杯。”

  她將酒杯注滿,遞給身旁人。

  “再敬一杯,恭賀所有人皆得圓滿。”

  除了她之外!她咬牙在心中補充。

  “第三杯,則敬師父讓你我結緣。”

  放著她的慌亂不管,她絕對會記仇!

  已經四杯了,藥性應該快發揮了吧?

  為了確保她逃得成,還是多勸他酒好了。

  謝甯香不停為嚴擎烈倒酒,不停勸酒,眼看著他一杯杯黃湯下肚,卻毫無任何昏迷跡象,心中益顯不踏實。

  不是說兩、三杯就已足夠,他已經喝了那麼多,怎麼還能無動於衷?

  沒道理呀!

  “這一杯,敬八月中秋!”糟糕,想不出還有什麼詞了,她惱怒地自己灌了一杯酒。

  “甯香,”嚴擎烈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她任何表情,眸光深沉而熾熱。“纖纖要我轉告你……”

  “什麼?!”她驚跳起來,事蹟敗露了嗎?

  他眉眼含笑,對自己的小妻子那率真的反應頗感有趣。“她要我告訴你——讓你吃下的不是解藥,而是藥引。”

  “藥引?”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神色茫然。

  “藥名為……”他單手支頤,輕聲開口。“洛浦承歡。”

  不用去思考藥名之意,單從由下腹升起的躁熱,她也明白自己著了什麼道。

  臉色煞白,她不願置信地撐住桌緣。

  “她還特地提醒我,你相當質疑我的能力,要我好好證明,不可滅了自己威風。”他維持原來的姿勢,口吻已顯得陰沉危險。

  “嚴——纖——纖——”她氣極大吼。

  若有機會,大、夥、走、著、瞧!

  “親愛的寧香,我的妻,我怎可以讓你失望呢?”泛開深沉又愉悅的笑,他抱起她,走入羅紗帳內。

  圓月高懸,放肆的狂笑聲在桂花林中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是你的徒兒,就算你不出面幫她,也請別笑得如此張狂。”晏郡平搖頭歎息。

  “我怎知纖纖會擺這門道!”璩若影仍笑不可遏。

  “既然現在知道了,徒兒受騙上當,你是否願意出面?”

  “不,”好不容易稍止住笑,她的語氣有絲快意。“那丫頭成天想著算計他人,讓她嘗嘗苦頭也好。”

  “你呀,分明記恨。”他輕撫她的發,無奈說道:“還是這麼任性。”

  “你早知道,不是嗎?”她斜睨他。

  “是呀,甘心無悔。”他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語。“彤兒,看著人家大喜婚慶,我可有些欣羡哪,不如我們現在就起程回莫離山,在師父靈前拜堂完婚,你說可好?”

  “怎會不好,我們同他老人家一起隱居,不問世事。”她溫柔地回抱住他,早知道他的心思了。

  “不問世事?只怕有寧香和纖纖二人,大概難矣。”

  “你說,她們找得到我們嗎?”雖是問句,她看向他的眼神,卻是十足信任。

  “先告訴我,你當時如何知道我在洛陽?”他思忖著。

  “師兄的大致行蹤,是擎烈為我查出,但是實際落腳之處,還是得靠直覺與緣份的牽合。”

  “也就是說,並非師兄能力尚待改進?”他挑眉看她。

  “就如同你在隆興樓中,一開始便強烈知覺到我的存在一般,是我們之間有太好的默契了。”她輕笑。

  “既然如此,那我們當真可以清閒悠哉了。”他開懷笑著,拉著她的手飛縱出嚴府。

  月下,兩條沿河而行的人影慢慢交合。

  “師兄,為了節省氣力,我自馬廄中偷了兩匹馬在城外等。”她輕聲提醒道。

  “偷?”他不掩驚疑。

  “堂堂薈龍幫之主,不會在意區區兩匹馬的。”

  “彤兒,你這行為,是被誰帶壞的……”

  無奈的語氣,由近而遠,漸漸消失。

  粼粼波光中,船隻蕩漾,圓月入景,蘇州水鄉呵,八月十五,月圓人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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