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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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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樣,只是希望大婚之前,你能夠安分一些。”寒君策雙手環胸,臉上掛著絕對陰沉的笑意,“刀衛,送程姑娘回西閣,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出入一步。” “寒君策,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程嫣在被刀衛架走時憤怒地大聲斥喊。 “困獸之鬥。”寒君策輕哼,並不將程嫣的威脅聽入耳內。 計謀將成,所有餌都已經布好,只等待魚兒上鉤。 懸宕了二十二年的血海深仇終將得報,他明明應該感到喜悅的,但為何他的心卻反而沉得更深? 他望著方才熒闕離去的方向,雙瞳一黯。 看得出來,她的情緒亂了。 可是,明明是自己的決定,為何如今卻覺得方寸漸失…… “姥姥。”熒闕走進隱世草茅,對著坐在院內竹椅上搗藥的人輕喊。 “咦?來人可是我們家熒闕?”隱世姥放下藥缽和搗杵,站起身走到熒闕身旁,雙眼大睜,拉著她左顧右盼。“人老了果然眼睛也不中用了,我怎麼好像看到我們家凡事淡然無慮的劍衛愁容滿面?” “別取笑我了。”熒闕低著頭,對身高只到她胸前的隱世姥輕笑。 隱世姥年紀到底有多大?寒武城中恐怕沒有人能說得出所以然。只知道因為長年煉丹試藥的緣故,讓她的面容逐漸回春,明明身形佝僂,臉卻光滑如絲緞,沒有任何皺紋,連聲音也似老還少,讓人辨識不出她的年齡。 儘管她形貌奇異,常常使人望而生畏,但是對熒闕來說,她卻如同自己的父母、師長一般,是不可多得的長輩。 教導她劍術,教導她醫藥毒物的知識,從小到大,除了主人的教養之外,她也等於是由隱世姥拉拔長大,也唯有在隱世姥面前,她才會放心地展現情緒。 所以主人雖然不准其它人碰到她,姥姥卻可以是唯一的例外。 況且,在寒武城之內,姥姥才是主人心底最為信任的人。 “什麼事情讓你心煩?”老人家端著和藹的笑容問道。 熒闕攤開手掌,將碧血凰玉遞到隱世姥眼前。 “哦?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我期盼可以聽到不同的答案,沒想到竟是真的……”熒闕閉上眼,有些無法接受事實。 主人想要對付的,是她的父親! 想起程業下藥迷昏她的那一夜,他臉上那志得意滿又扭曲陰邪的笑容,她的拳頭不自覺握緊。 那樣的人,竟是她爹…… “什麼叫做『竟是』?你來隱世草茅找我,不就是已經明白此事無假了嗎?”隱世姥慢慢踱回桌前,又開始搗起藥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明明知道熒闕想明白的是什麼,卻還是故意問道。 “主人當年攻入程刀門的原因。” “你不問城主為什麼收養你,或為什麼最近動作頻頻?” 熒闕搖搖頭,看了一眼桌上成堆混放的藥草,便走到桌旁自動自發地替隱世姥分類。 “二十幾年前,在郾城東南有個寒家莊,世代以善於制刀聞名江湖。其第五代傳人寒元曦是一名奇才,不僅熱中於研究刀具的鍛煉方法,也醉心于刀法的修為。而後他參詳並融合武林眾家刀客的功夫,再加上自己的領悟,創造出一套足以震驚武林的絕學,並且為了配合這套絕學,鍛制出一把絕世寶刀。” “就是『驚天九式』和『蛟鯪刀』嗎?” “嗯,給我一株靈脈草。”隱世姥接過熒闕遞給她的藥草,混入藥缽裡面,繼續說道:“『蛟鯪刀』剛鍛煉成功時,寒元曦喜出望外,因而大宴武林中人,想要展示這口寶刀,程業當時也在宴請名單內。” “既然寒老爺能自創驚天刀法,程業的武功又怎麼能與他匹敵呢?” “明的不成,當然是來暗的呀!寒元曦性情豪邁,對於自己所結交的友人大多不會生疑,而當日受邀的賓客中有不少人覬覦驚天九式和那口寶刀,程業便聯合這些人在當晚血洗寒家莊。寒元曦因為早已中毒而無力抵抗,寶刀還未現世就已經先易主。寒家莊上下一百三十四口人命,還有當時在場的其它賓客,全數遭難,廣大的莊園也付之一炬。” “而後程業追殺同夥,在確定寶刀與刀式都唯他獨有之後,就安心閉關修練是不?”熒闕垂眸輕問,拿著藥草的修長手指有些顫抖。 隱世姥並沒有回答熒闕這種已經是明白肯定的問題,淡淡看了她微顫的指尖一眼,才又開口:“那一晚我剛好路過寒家莊,在瓦礫殘骸中救了當時年僅八歲、身受重傷的君策,並將他帶到一個隱密的住處療傷。我憐惜他是一名武學奇才,便教授他劍藝和掌法的訣竅。只是因為我有事情絆身,沒有辦法時常在他身旁看著,一年以後,他帶著我送給他的武功秘笈,留書出走,與我再無聯絡。” “三年之後,復仇心切的主人聯合曾被程業迫害過的人攻入程刀門,卻大敗而還?” “大敗而還?”隱世姥搖頭輕笑,“說犧牲殆盡還差不多。一群哀兵殘將、有勇無謀的烏合之眾,正好讓程業有一舉殲滅的機會。那一晚我又恰巧路過附近,聽到女孩兒的哭泣聲,才發現君策重傷昏迷于路旁,卻還是緊緊抱著你不放。後來因為覺得和君策有緣,就將你們都帶入寒武城來。而君策因為能力備受老城主的賞識而被委以重任;老城主甚至在臨死之前直接宣佈傳位給他,這些你就都已經知道了。” “所以主人偃兵息鼓,化明為暗,培植勢力以等待復仇之日。擄走我也是為了對付程刀門?”熒闕明白地輕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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