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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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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回一城,韓珞沒回答,只是一針接著一針俐落地紮入穴道。“有什麼感覺?”她挑眉問道,邊旋轉銀針往下刺去。 端木柏人咬牙,深吸口氣,冷聲道:“我說過,若你無法治癒,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諱珞手中旋轉的動作停住,靈動的水眸眨了眨。 好,她承認她很故意。這些穴道,雖不是白紮,但她毫不留情的狠猛力道,可都是足以教一名硬漢涕泗縱橫。 他知道,卻只是這麼一句話。她還以為養尊處優的他,會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不是破口大駡就是揮拳相向呢! 韓珞揚起唇角,最後一根針紮得又輕又柔,而後她從藥箱取出一個瓷瓶,再用一根長銀針伸入瓶中挑取藥粉,逐一注入他腿上的銀針。 “借著灸入的藥粉,可淡化你體內的毒素。”她從藥箱取出艾草,揉捏成小團插於各銀針上,取出火摺子點燃。“你歇息會兒吧!”她輕輕按上他右手脈門,閉眼感覺其間的變化。 艾草隱隱的芳香在鼻間縈回,端木柏人望著她羽睫低垂的專注神情,或許是熏香起了療效,奇異地,受挫忿然的情緒逐漸變得平息。 初次交手,暫敗,不代表他會永遠屈居下風。 “我會找到你的弱點。”他開口,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早明白,他留她下來不是為了她的醫術,而是為了找一個敵手,用擊潰她的傲骨,當作隱居時光的消遣。 以為她會是乖乖待捕的獵物嗎?韓珞唇畔微微勾笑。 “彼此彼此。” 馬總管手端著託盤,上頭置有精緻早膳,示意跟在後頭的小婢上前敲門。 “進來。”須臾,門裡傳來淡淡一句。 一旁小婢立即開門,馬總管端著託盤走進。“少爺早。” 立于榻邊正讓人伺候穿衣的端木柏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神色冷淡。馬總管將託盤放在前廳的桌上,走進內室,畢恭畢敬地守在一旁。 穿戴完畢,端木柏人手勢一抬,服侍穿衣的小婢立刻收手,垂首退出房門。 端木柏人將銀鞭系上腰際,緩聲開口。“她呢?” 馬總管知他問的是韓珞,躬身答道:“韓大夫其他時間都在研究醫書,竭盡心力想讓少爺早日康復。”韓大夫入府治療已三天了,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問起她的事。 這番恭謹的話,說什麼他都不相信會出自她的口中。 “她說的?你就那麼信她?”端木柏人睇他一眼,淡然勾笑的表情分不清是諷是謔。除了早晚各一次的針灸療程,湯藥都是由僕婢煎好送來,她有足夠時間去做其他的事。“真讓人懷疑,究竟誰才是主子。” 馬總管僵住,不知該如何接口,見他衣擺飄動,以為他要坐下,直覺伸手去扶,卻突然被兩道寒光凍得頓住動作,訥訥地收回手。“對、對不住……”要命!他怎麼老記不得少爺不愛人碰他? 見他不再妄動,端木柏人才斂回目光。“最近偏院,好像挺吵的?” 冷汗爬上馬總管的額頭。“……小的會再吩咐大夥兒留意,放低聲量。” 這樣就想搪塞他?端木柏人冷笑,懶得揭破他的謊言。若是她,絕不會傻到以為這種拙劣的藉口可以瞞得過他。 “下去吧。”那畏首畏尾的模樣讓他見了煩憎。 “少爺,要我扶您……”馬總管鼓起勇氣,被他冷眼一掃,語音全然消散在空中。 愚蠢的人,老是一再觸碰他的禁忌!端木柏人擰眉,連在他身上發洩怒氣都覺浪費。“下去。” 馬總管哪還敢再問?趕緊快步退出門外,帶上房門。 聽腳步聲去得遠了,端木柏人持鞭一抽,將置於牆邊的木制輪椅拉來。他扶住輪椅扶手,手一撐,藉由雙手力量接近,卻是才一挪移,立刻痛得他冷汗淋漓。 端木柏人停住,深吸口氣,而後咬牙一鼓作氣挪坐椅面,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已讓他臉色慘白,雙腿不停發顫。 緊握扶手的指節泛白,端木柏人調勻氣息,胸膛仍因怒意及痛楚而不住起伏。他恨!恨淪落到如此不堪的自己! 每一日,他都感覺像螻蟻偷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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