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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然這樣吧,”馬總管很想盡點力。“待會兒我就讓人把他的房間移到偏院,讓他見不到您。”

  堂堂駙馬怎受得了住下人房?韓珞失笑,怕馬總管真這麼做,一正神色,認真說道:“馬總管,您的心意我很感激,但真的不要這麼做。”

  “好、好——”馬總管悄悄看了她一眼。韓大夫不會還對駙馬舊情難忘吧?正要開口探詢,眼角瞥見的身影拉過他的注意力。“咦?張大嬸,你怎麼還沒走?”

  韓咯回頭,看到一名老婦神色慌張地站在那兒。

  “我剛肚子痛,去茅坑……”老婦不知所措地直搓手。

  “要不要緊?我幫您看一下吧!”韓珞關心走近。

  “沒關係、沒關係,上完茅坑就沒事了!”老婦臉色一變,退了數步。“我還有事忙,先走一步了!”急急丟下話,她近乎跑步地從偏門離開。

  “唉,她也真夠苦命了。”馬總管歎氣。“身體不好,偏老公愛喝又愛賭,家計全靠她一人撐著,欠了兩年租,我都不知該怎麼跟她收。”

  “不能直接免了嗎?”韓珞擰眉。張大嬸因為操勞過度,身子很虛,所以一直都治不好。

  “不行呐,此例一開,我怎能讓其他人信服?我已經很通融她了。”知道她有苦衷,所以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嗯。”韓珞點頭,明白馬總管的職責所在,沒再為難他。

  這世上,能不能多點公平?她畢竟只有棉薄之力,無法助眾人脫離苦海。

  這次的療程是在浴齋進行的。

  雖然之後,都沒再像第一次被他整個人拖進池裡那麼狼狽,但他還是堅持不讓僕婢幫忙,幾次下來,她依然無法習慣,老是被他耍得面紅耳赤的。

  韓珞按了按發燙的頰,整定心神,才走出浴齋。經過庭院時,她提起裙角,小心不讓泥土染髒。每回幫他,總免不得弄濕裙擺。

  “師妹!”身後的呼喚頓住她的腳步。

  韓珞回頭,望著那張曾經熟悉的臉,心裡已沒有任何感覺。

  “有事嗎,師兄?”她不著痕跡地放下裙擺,頷首招呼。這幾天,或許她忙,也或許馬總管故意安排,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獨處。

  “端木公子都沒提到我的事嗎?”韓毅焦急地劈頭就問。自從那次被驅離,他就再也沒踏進過瑞木柏人的房門。

  難得太子指定派他前來,待了三天,他卻連把脈的機會都沒有。想到那天的情景,韓毅恨得牙癢癢的。

  明明是端木柏人要他把脈,結果韓珞才一離開,他就把手伸回,神色冷戾地把他刮了一頓,說他徒具虛名,說他憑妻而貴,句句都利得像刀,偏又都指桑駡槐,讓他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吃了一肚子悶虧。

  韓珞望著他,心頭只感到憐憫,他的心,已被權勢名利給侵蝕了。“他沒提過。”

  “這麼吧,你能不能失手一回,紮錯穴道或什麼的,至少讓他給我看一看。”已無法可想,韓毅涎著臉請求。

  他雖貴為駙馬,所娶的公主卻是來自皇室勢力最弱的一支,加上最近表現不佳,在宮中根本就無法吭聲,好不容易被指名,他就等著端木柏人這次機會,好能重新獲得聖上的賞識,結果,他卻連手都碰不到!

  他竟墮落至此,連這種話也說出口?!韓珞麗容整個沉下,嚴厲喝道:“我不能拿患者的生命開玩笑!師父教過的你都忘了嗎?”

  “你還氣我嗎?師妹?”見她動怒,韓毅改采柔情攻勢。“其實我心裡最愛的人還是你呀,娶了公主是不得已的。”

  一時間,韓珞只覺想笑,笑自己竟曾為這樣的人心傷。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不想再聽他虛假的言語,韓珞閃身就要走。

  “站住!”韓毅一把攫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怎麼?捉到端木柏人這條大魚,連舊情都不顧了啊?”他加重手中力道,嘴臉猙獰又下流。

  “別用你的齷齪心思來看人!”她怒道,用力拉扯,卻扯不回自己的手。

  “我齷齪?!”不顧她手上已泛紅,韓毅咬牙切齒,一把將她拉近。“你就乾淨到哪裡去?和那男人待在浴齋那麼久,出來還眉開眼笑的,這種醫法,難怪端木柏人捨不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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