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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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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全賴師父教導有方,誰治癒都無所謂。”針已都紮完,韓珞開始挑入藥粉,擺明不想多談。 “怎會無所謂?”挑起邪惡的笑,端木柏人又道:“韓毅得到美女、權勢,而你,卻是遠離宮中,其間的差異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只出了棉薄之力,最大功臣是師兄,當然不敢居功。”不要想、不要想,見招拆招,別被他影響。韓珞不斷催眠自己。 “那是我消息有誤嘍?怎麼我聽到的,都是對韓大夫你的醫術推崇有加呢?反倒是韓駙馬自韓大夫離宮後,表現就一直差強人意,若不是身為駙馬,早讓人踢出御醫之列。” 那他還特地找他來?分明是不懷好意!韓珞忍住瞪他的衝動。“可能不巧都遇到棘手病症吧!” “而且我還聽聞,原先韓駙馬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妹,他卻為了迎娶公主,而拋棄了她。”見她手停住,端木柏人笑了。“不曉得你還有其他師妹嗎?” 韓珞想強笑帶過,但唇角卻僵了,她扯不動。沉默半晌,才低聲開口:“沒有。” “那就是你嘍,韓大夫?”端木柏人明知故問,欣賞她臉上僵硬的表情。“你是個聰明人,怎會成了負心漢的踏腳石呢?傻啊。” 原要反擊的話到了喉頭,卻被心裡的苦澀全然擊潰。韓珞望著被透進日光照得閃亮的銀針,只覺眼睛被刺得發痛。 踏腳石?是呵,怎麼這麼傻? 自幼一起長大,同門師兄弟對身為女子卻表現優異的她,一直多加排擠,只有師兄韓毅對她疼愛有加。 因師父神醫之名,門下幾名弟子被延聘為御醫,她雖未曾列名,卻因女子身分,方便進出後宮瞭解病情,兼之對醫也有深入研究,比起以往只能隔簾以線把脈更加準確,因此,她成了師兄的得力助手。 她是那麼專心一志,只想為人除去病痛,只想看師兄被重用,卻在不知不覺間,一切都變了,等她回神,她已成了局外人。 她不求賞賜及名位,卻連她一心想守護的幸福都遺失了。 閉了閉眼,韓珞輕聲開口。“你贏了。” 這突然的話語讓端木柏人愣了下。“什麼意思?” “你找到我的弱點,而且擊敗我了。”韓珞低道,低垂的羽睫掩蓋了她眸裡的思緒,然而維持平靜的麗容,卻透著讓人絞擰了心的哀淒。 一股漫然的情緒陡然橫亙胸臆,端木柏人沉下臉,怒意在心頭喧囂,然而緊擰住他情緒的,是一抹連他也無法辨別的憐惜。 她怎能是這種表情? 他以為她會狠狠反擊,即使是陷入無法脫身的窘境,都能談笑自若地用譏誚言語將他刺回,讓他多嘗些與她針鋒相對的樂趣,然而,她卻是用這種無能為力的表情,就這麼認輸。 而且還是為了一個沒她在身邊就一無是處的廢物?她竟為了一個捨棄她的男人露出那種表情! “我不許你認輸!”他倏地攫住她的手腕。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她不懂,他為了打敗她,不惜透露自己下落找來韓毅,如今卻不許她認輸? “不一樣。”端木柏人沉聲怒道。“難道你只能這樣落荒而逃?你已從京城逃到這兒,你還想逃到哪裡?” “記得嗎?是你把他找來的。”韓珞開始感到生氣了。她才沒有逃,她是成人之美!不然要她像個怨婦大吵大鬧嗎? “結果你所能做的只是不戰而逃?”端木柏人嗤笑。“我好失望呐。” “堂堂端木公子竟得從京城搬來援兵才能打擊到小女子,我也好失望呐。”韓珞不甘示弱地反擊。 總算又看到她點燃生氣的神采,端木柏人微笑,松了對她的握持。 “留住這種氣勢,我不想見到一蹶不振的對手。”他閉眼,往後倚靠。 韓珞愣住,望向被他鬆開的腕間,那股力道,仿佛還滯留其上。 他……是在為她打氣嗎?沒料到他會有這種堪稱體貼的舉止,韓珞太過震驚,一時間,竟忘了原本滿溢心頭的苦楚,只傻傻地望著他俊傲的側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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