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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離去前的宣言,又是為何?不甘被她說中,還是……真對她另眼相看?

  一思及此,韓珞的臉整個發燙。想什麼呀!她輕斥自己。那種人,為他臉紅個什麼勁!他哪懂得什麼感情?只不過是不服輸的心態作祟罷了!

  明明是個大人,卻像個幼稚的孩子,只要想要的東西都要得到手!韓珞輕哼了聲,一整心思,想儘快入眠。

  然而,糾結的思緒,卻仍纏繞一整夜,揮之下去。

  以往,總是單獨前往治療的韓珞,這次多了個陪客。

  小草提著藥箱,跟著韓珞進到內室,見到端木柏人,先是開心笑了,而後好奇地東張西望。她的一身髒汙已被洗淨,換上臨時找出的孩童衣裙,雖稍嫌太大,但白淨小臉襯著漆黑大眼,可愛極了。

  “你覺得我若真要動手,會在乎她在場嗎?”端木柏人嗤哼。

  被看穿心思,韓珞臉一紅,隨即掩下。“我只是想小草喜歡見你,讓她多點時間待在你身邊。”

  端木柏人挑眉,含笑的眼神擺明不信。“你要她這麼小的年紀就習慣見男人的身體?”

  “我才沒有。”韓珞上前接過小車手上的藥箱,叮嚀道:“小草乖,坐在這兒等,別看他。”

  誰知小車卻一溜煙地跑到榻邊,不肯離開。

  韓珞臉色一僵。完了,她忘了,有他在,小草怎麼可能會聽她的話?

  “小草,”端木柏人淡淡開口,往旁一指。“去坐那裡,往外看,我說好才可以回頭。”小草立刻乖乖地坐到他所指的位置,看向外室。

  “謝了。”韓珞低歎口氣。沒關係,才剛開始而已,等她和小草培養好感情,他就再也揚不起那得意的笑。提著藥箱走到楊邊,她才發現,平常都坐在榻沿的他,今天是坐在榻上,錦被覆著下身。

  無視她詫異的眼光,端木柏人將錦被揭開。“開始吧。”

  他……這次竟自己將長褲除好等她?心陡然震了下,韓珞連忙穩定心神。別搞錯,這原本就是他該做的,感動什麼?

  “昨天藥浴後,有沒有覺得不適的?”韓珞為他把脈。

  “就難熬了點。”低沉的言調,飽含了太多隱喻。

  可惡!又不是她叫他把自己搞成那種狀況的!腦海浮現昨天的畫面,韓珞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那我下次會記得將水溫降低些。”韓珞藉由拿針的舉動掩飾尷尬,再回過臉,已又恢復泰然自若。

  “藥浴多久一次?”端木柏人問。

  “至少三日一次,我會視狀況而定。”韓珞專注治療,開始扎針。沉默須臾,她揚聲道:“小草,聽著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不待小草回應,她逕自背起三字經。

  端木柏人擰眉打斷。“你念這個做什麼?”

  “我想教小草念書,平常我會在她旁邊反復背誦,她雖不懂意思,但聽得久了,多少可以讓她多記點東西。”她時間有限,只能用這種方式讓她多學一些。

  “笨方法。”老愛浪費時間在那些不重要的人身上。

  “因為我笨,所以只能用這種笨方法。”韓珞不以為意,又開始繼續念:“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

  溫柔的嗓音,像珠玉輕碰的好聽聲音,在房內輕輕迴響。端木柏人望著她眼睫低垂的專注面容,有種情緒,在心底流過。

  心和情感,我會得到的。昨天的宣示,對她而言,是否有所影響?

  那時她的話,撩動了他隱藏的怒火。醉月樓的事,讓他首次明白,世上有他得不到的東西,為此,他甚至賠了自己的雙足。

  然而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她說他永遠得不到她的心和情感。和之前對擷香的執著不同,引他發怒的不是被貶低的不甘,而是被她完全排拒在外的懊惱。

  “若被我勾走了心,你會如何?”突揚的話語,再次打斷她。

  那麼自信?“要打敗我還是要勾我的心,選一個吧。”韓珞暗嘲,刻意不去在意心裡隱隱的騷動。

  他沒回答,卻伸手輕撫過她的臉側,和昨天的霸道狂猛不同,那碰觸,緩慢又撩動人心。這突然的舉動讓韓珞心跳漏了一拍,心緒整個懸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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