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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像是早料到她的反應,端木柏人沒有動怒,只是笑得更加歡愉。

  “擷香姑娘視死如歸,就不知醉月樓裡上下的姑娘是否也是如此了。”

  “你!”擷香怒極,揚手想打掉他那令人作嘔的笑,他完全沒有閃躲,噙笑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望進他眼中的深沉,她的手頹然放下。她敵不過他……

  “迎娶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端木公子不怕惹人非議嗎?”她不懂,為何他會如此執著於她,她和他甚至稱不上正式照面過。

  “只要我想做的,我想要的,沒人阻得了,沒有人。”端木柏人放緩了音,語意讓人冷寒,又突然一笑。“忘了說,你們冀望的初護衛不會來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臉瞬間煞白,擷香急喊。

  “只是在皇上面前點撥幾句,沒做什麼。”端木柏人聳肩,仿佛只是拂去衣上灰塵般無關緊要。

  那初天緯竟收集了齊全證據,證明毒害娥貴妃娘家的禍首另有他人,還妄想覲呈皇上為醉月樓洗脫罪名。可惜,再如何忠心護君也禁不起人言撩撥,他深諳其理,且運用自如。端木柏人揚起嘴角。

  “全看你決定怎麼做了。”他笑睨她一眼。

  她不知道,連位居高官的他,竟也身陷險境。她不該讓他去的!懊悔擔慮揪緊了心,擷香深吸口氣,緩緩開口:“為何執意要我?”

  “我不要你。”眼中閃過陰冷,端木柏人低道。“但我不容許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擷香狠狠一震,抬頭看進他的眼,在他眼中,她看不到任何感情及欲望,只有佈局收網的得意快感強烈閃動。

  競有這種人,只因心有不甘,心狠毀了無數人的天地引她無奈閉眼,情勢已被他緊緊掌控,他們都是任人擺佈的棋子,逃脫不了。

  再次開口,語音裡盡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木然。“只要我答應,你就放了醉月樓,放了他?”

  見她軟化,端木柏人詭譎笑了。“別妄想尋死,相信我,即使我放手了這次,要再翻案,是很容易的事。”

  他沒說錯,端木柏人不是她應付得了的,連她設想的絕路都已看透。擷香淒惻一笑。“我會用盡我的一生,去換取您的滿意,可以嗎?”

  “很好。”端木柏人起身。“明日正午,我會派大紅花轎迎你風光過門。”

  見他身形飄逸出了廳,擷香挺直著背,不曾或動。

  許久許久,淚,才緩緩滑下。

  陰暗的地牢裡,潮濕隱晦的氣息撲鼻,火把焰舌不住搖晃,搖晃出死亡的陰影徘徊流連。

  在地牢最深處,高大身形被層層鐵鍊緊緊捆綁,東起的發已散亂,披瀉在髒汙破損的衣袍上。

  “把他叫醒。”極不相稱的優雅語調在森冷的地牢裡響起。

  初天緯抬頭怒瞪來人,對方尚未開口,他已從對方不曾費心隱藏的悄息足音辨出來人。

  守衛正要拿水潑,突然接觸到那如炬的目光,兩腿嚇得直發顫。

  “都下去。”端木柏人手一揮,守衛立即噤聲,退出地牢。

  “你來做什麼?”上身一動,收緊的鏈條立即在手腕勒出又一道紅痕,初天緯恍若未覺,氣勢仍不住向外燎燒。

  “早說了聖上面前見,誰教你遲了一步。”他的狼狽,讓端木柏人開心地笑了。“證據又如何?鬥不過我的。”

  初天緯沉怒不語,他下怕自己受苦,他只怕被困在牢中無法幫她。

  “別擔心,醉月樓沒事。”明知他心頭弱點,端木柏人偏往那傷口戳。“來這,是邀初護衛明兒個來捨下喝個喜酒。”

  喜酒?初天緯臉色一變,他怒喝咆哮:“你想幹什麼?”

  見他臉上的表情,端木柏人笑得更加燦爛。“納妾罷了,都忘了初護衛沒法子與宴。可惜啊!”

  初天緯皆目咬牙,狠狠瞪視他。端木柏人不是愛她才娶她,他是想讓她受盡折磨!緊抓住鐵鍊的巨掌因用力過猛而微微顫抖,不顧鏈條緊收生疼。

  “放了她!”

  端木柏人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仰頭大笑,轉身離去。

  “端木柏人!不准碰她!否則我連死都要將你挫骨揚灰,端木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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