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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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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大限已至:心頭反而澄明,嬤嬤定定看他。他定要將醉月樓與那樁命案牽連,任她說破嘴也無用。 “端木柏人,你行!我千防萬防,忘了防會咬人的狗不會叫。你等這個機會很久了,是吧?沒讓你擷過香,得罪你了,是吧?” “嬤嬤未免太自抬身價。”端木柏人冷笑,揚聲道:“將醉月樓所有嫌犯押解入牢,聽候判決!” “慢著!”嬤嬤厲喝。“羅刹門只和我有關,要抓就抓我,別濫殺無辜!” 聞言擷香瞪大了眼。嬤嬤想一個人攬下罪嗎?她這一承認,必死無疑啊!“嬤嬤不要!我們根本不認得羅刹門呐!” “你閉嘴!”怕她也瞠了進來,嬤嬤怒聲大喝。“以為我像表面那樣疼你們嗎?要不是為了掩飾身分,早下藥毒死你們啦!” “戲演得精彩,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嗎?”端木柏人笑哼一聲,眸光倏地一沉。 “全都給我拿下!” “是!”眾人回應,就要衝入各廂房裡拿人。 突然有人激喊:“羅刹門下劇毒啦!” 眾人聞言回頭,只見嬤嬤手中高舉藥瓶,重重就要往地上甩落。 她競出此下策!端木柏人臉色大變,急喊:“賊婆騙人,不准出手!” 但已然不及,疾射而出的矛和弓箭瞬間貫穿了嬤嬤的身子。 擷香瞠大了眼,那畫面,像一刹那間,她來不及阻止;又像永遠,嬤嬤倒下的身子似永遠著不了地,血汩汩流出,四周的聲音都停了,只有嬤嬤砰然倒地的聲音,狠狠撞上她的心坎—— 鮮血飛濺,濺在鮮紅的地毯上,暈染成更深的暗紅色澤。 “不、不——”擷香淒厲狂叫,奮力掙脫身後的鉗制,抽出那人腰間的長刀,揮舞著朝前砍去。 那奮不顧身的拚命模樣嚇著了官兵,即使身懷武藝也只能揮刀格擋,一不小心都給劃上了口子。 “誰都不准出手!”見二樓的人再次搭弓,端木柏人急喊。該死的!殺死嬤嬤不是他的本意,卻讓擅自攻擊的護衛全給破壞他的計畫!“出手的人全都格殺勿論,聽見沒有!” “賠嬤嬤命來!”不懂武藝的擷香被怒火燒紅了眼,狂亂揮舞手中刀子,她眼中只看得到一人,只看得到造成這一切的端木柏人! 突然腰間被人一點,陷入瘋狂憤怒的她沒有感覺,仍往前沖出數步,才身子一軟,手中的刀子跌落,往前僕去。 沒有發現一雙手臂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雖陷入了昏沉,那張麗顏仍因痛苦扭曲,黑甜鄉中盡是無邊的惡夢。 只手將她抱起,初天緯冷肅的眼佈滿寒霜。 “初某早已說過,此案端木公子毋須插手,卻又為何帶兵前來?”平靜無波的音調讓人不寒而慄。 端木柏人以冷戾的眸光回視,兩人的目光悄然無聲地激烈交會。端木柏人沉下俊容,知情況已非他所能掌控,嬤嬤的死全然破壞他的計畫。 “咱們聖上面前見。”他怒然拂袖,轉身離去。 帶來的官兵立刻追隨走出,一下子,全走了乾淨。 直至此時,廂房裡的姑娘才敢從房裡出來,見那慘死箭矛下的屍首,哀淒的哭聲佈滿整個大廳。 “嬤嬤……嬤嬤……”一聲一聲的呼喚引人哀惻,卻喚不回那總是嘮叨嘴碎的身影。 “去把大門鎖了,別讓任何人進來。”初天緯對其中一名僕婢吩咐,見她邊拭淚邊沖出廳外,視線調回懷中人兒臉上。 髮絲散亂貼在毫無血色的頰上,黑白分明的對比顯出她的哀痛欲絕,讓人不忍卒睹,臉上佈滿了淚,眉頭像承受極大傷害,緊緊深鎖。 他怕,怕面對醒來發現一切不僅只是惡夢的她…… 她……好累…… 自睡夢中醒來,擷香緊擰著眉頭,覺得全身又沉又重,完全不像一覺睡醒那般神清氣爽。 有人輕輕替她拂去頰畔髮絲,擷香睜開眼,那雙熟悉的湛墨眸子映入眼中。 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的眸光冷峻得緊呢?明明是盈滿了溫柔啊……她唇畔微揚,伸手輕觸他的下頷,卻突然被他緊擁入懷,身子離了楊。 “別這樣……”擷香來不及反應,只能紅了臉,輕抵著他的胸膛。 初天緯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抱得更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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