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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而她和海品頤又是什麼關係?讓她如此傾心相待?這個念頭一竄過腦海,莫名的怒意瞬間填滿胸臆。初天緯一驚,連忙定神,專心為她療傷。

  擷香只覺全身暖洋洋的,溫和的力量在體內流竄,一點一滴尋回流失的體力。

  突然一股鮮甜街上喉頭,她口一張,又嘔出血,這次的血卻是暗紅色的。

  看到她體內積瘀的血已經帶出,初天緯再次運勁,行遍她周身大穴,確認她的傷已無大礙,才斂功收掌,讓她往後倚靠著他。

  擷香虛弱地直喘氣,雖然還是覺得不適,但比起剛受傷的痛楚已算好上太多,那時,像五臟六腑全被翻覆了般,痛下欲生。

  身後的溫暖倚靠讓她不自覺地更往後偎去,卻突然驚覺——那人是初天緯,而她,幾乎是衣不蔽體!

  擷香立刻彈開,驚慌捉起薄被遮掩胸前,直退到床榻的另一端不安地瞅著他,失血過多的她腦中有些昏眩,但羞赧卻讓她原本毫無血色的雙頰微微染上了酡紅。

  她想不透,他大可丟下她追去,但他沒有,反而留下幫她療傷。

  那染暈的嬌羞神態,讓初天緯微眯了眼。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怎麼可能只因為這樣就羞紅了臉?若是裝的,她的心機未免過於深沉了。

  “知道上月十三,娥貴妃娘家上下二十七口一夕暴斃的消息嗎?”突然,初天緯開口。

  只預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擷香先是一怔,而後點頭。

  娥貴妃極受當今聖上寵愛,這件滅門血案轟動了京城上下,消息靈通的醉月樓怎麼可能不知?

  “經過追查,系因有人下毒,賊心狠辣,連無辜的孩童都無法倖免。”奉旨查辦此事見過那畫面,那慘況,連回想都讓人忍不住心寒。

  毒?憶起房內那個已變得癡傻的採花賊,擷香隱隱覺得不安。

  “羅刹門,有人收買羅刹門殺了娥貴妃一家。”初天緯猛然頓口,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才又續道:“擷香日前兩天,我追捕羅刹門的主腦,見他進了擷香閣,再也沒有出來過。”

  擷香揪緊襟口,嚇得微微發顫。不懂江湖中羅刹門的盛名,她卻知道這樁命案是如何殘忍,而他剛剛對著遲昊叫著羅刹門!

  “羅刹門專擅使毒易容,所使毒物殺人於無形,甚至讓人生不如死。”她的反應都落在眼底,初天緯眸色一沉。她定知道些什麼!

  擷香慌得腦中一片空白。原來品頤一身使藥的本領,全其來有因。怎麼辦?品頤跟了遲昊去了,會有危險的!此時,一抹心音卻驀然響起——

  不!品頤不可能會愛上那種泯滅天良的人!

  懸著的心定了,泛冷的指尖緩緩回溫。是啊,看似冷傲的品頤,心腸卻是比誰都軟,不然她們倆也不會在五年前相遇了。

  “我不認識羅刹門,”擷香搖頭,已將所有驚惶抹去。“初爺,您白費心機了。 ”

  初天緯神色一凜,鷹隼般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除了平靜,再無其他。

  “那遲昊出現在擷香閣,你又作何解釋?你不顧自己性命護著他們逃走,又是所為何來?”初天緯沉聲道,為她執意掩護的行為感到不院。

  “因為有人夜襲擷香閣,我呼救,那人可能剛好經過聽到呼救聲出手相助,才會進來。”一說到此,擷香怒瞪著他。採花賊一定是他派來的,不然哪有那麼巧?

  要不是他設下這個陷阱,品頤又怎麼可能會受傷?“後來看到你幫採花賊打好人,我當然要出手幫助救命恩人了。”

  初天緯惱怒擰眉。她居然把他和採花賊相提並論?他承認,暗中監視的他在發現採花賊竄入房裡時沒出手相救,是想采那海品頤的底細,卻意外釣出遲昊這條大魚,但有必要因為這樣就把他列為採花賊同夥嗎?

  若海品頤沒出現,他最後也會出手相助的好不好?!

  “從屋頂上『路過』嗎?還真湊巧!”初天緯譏誚道,一撩衣擺下榻。“那迷香對你無效,你又要怎麼解釋?說他這次帶來的迷香剛好是劣質品嗎?”

  擷香一時語塞,只能裝傻。“什麼迷香?我不懂。”

  “最好是不懂,別讓我找到破綻。”斜睨她一眼,初天緯唇角冷冷揚起。他走到那名採花賊身旁,輕易將他扛上肩頭。“別以為我會這樣放了醉月樓。”丟下這句話,他邁步走出房外。

  顓香下榻,想要將房門關緊,才一站立,暈眩立刻襲來,她扶著床沿蹲坐下來,努力喘息,好不容易才有辦法再站起。解開衣帶,將還掛在腰間的單衣除下,她才發現剛剛嘔了多少的血,幾將衣襟全數染紅。

  而她,現在除了頭有點暈,胸口有點悶,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難以想像剛剛她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為什麼?他若將她視為羅刹門同夥,不是該欲除她而後快嗎?他卻反而救了她緩緩走到門邊,將房門鎖緊,擷香回身,看著滿室因打鬥而淩亂的桌椅,倚著門牆,她的心頭也一片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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