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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是,遵命。”項沛棠趕緊上前將黑衣人的手腳綁在一起。

  那綁成死結的慘狀,讓孫沁忍不住揚笑——那些官兵要拆開可難嘍。

  項沛棠抽下黑衣人的面巾,赫然出現一張麻子臉。嘖、嘖、嘖,真醜,還是當年他娘子的面巾圍得好,一落下來,讓人的神魂都跟著飛了。

  “走吧,回去睡了。”把面巾塞進黑衣人的口中,直接讓他躺在院子裡,項沛棠攬著孫沁往寢房走去。

  “這次是為了什麼?”早已習慣這種事,孫沁問得像在問明天早膳要吃什麼一樣輕鬆。

  “應該和某某太守有關吧。”項沛棠不是很認真地答。“娘子啊,下次能不能來快一點?我跑得很累耶!”

  “因為找繩子花了一些時間。”察覺他是在刻意轉移話題,孫沁眼一睨,繼續追問。“那個人真的是為了太守的事來的?”

  “是啊。”他用力點頭,非常地誠懇。

  不過親愛的娘子一點也不吃他那一套。“我去問他。”孫沁停步往回走。

  “好啦好啦,我說。”項沛棠趕緊拉住她。“他為了賞金來的啦!”明明他都窮到這麼明顯了,這個笨賊還是找上門來。

  “哪一筆?”孫沁回頭看他,俏目流轉黠光。

  “吳太尉那一筆。”無法再瞞,他只好招認。他的私房錢啊……

  “你居然沒跟我說?”孫沁板起臉。她就猜他有事瞞她,總算問到了。

  “因為姊妹們做什麼倒什麼,又上門要錢,我不得不留一點給她們嘛!”千萬別以為他留那些錢是要去花天酒地呀!

  孫沁仍板著臉,眸中卻滿足笑意。

  滅了“天水宮”後反而苦了他,他擅作主張放人,對皇上謊稱因失職讓犯人逃脫,功過相抵,這件事沒賞也沒罰,但從今爾後,“天水宮”確實從江湖上消失了。

  他將拿到的藥方全部都交給御醫,御醫從藥方上的基本藥性判斷出何者為天水寒、何者為緩毒的配方,將天水寒的藥方毀去,不再讓人受到它的荼毒,然後制出緩毒的解毒,以供姊妹們服用。

  為了不讓師姊妹們為非作歹,他將緩毒的藥方扣在手中,要求她們每月都必須附上生活報告回來領藥,還花了不少錢教導她們如何靠正當的生意過活。

  只是她們壞事做慣了,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真的很難教,殺人倒不敢,因為怕他會不給解藥,但全憑心情做事的方式讓她們做什麼倒什麼,花錢如流水。

  “不是要你別幫她們了嗎?”就因為有他幫著,她們才會這麼有恃無恐,應該讓她們嘗嘗沒錢的滋味,她們自然而然就會頓悟做生意的真諦了。

  知道她其實是心疼他扛著這沉重的責任,項沛棠微笑地將她擁進懷裡。“她們過得不好,你捨不得,看到你煩惱,我也會捨不得。既然花錢就能消災,何樂而不為呢?”

  “藥方還是解不出來嗎?”孫沁額抵著他的胸膛,輕聲問道。他把被撕毀一半的藥方交給御醫,試著找出失去的其他配方,半年過去了,依然解不出正確的藥方。

  “急什麼?你對我膩了啊?都說要花上一輩子了嘛!”項沛棠擰了下她的鼻頭,用戲謔的笑語不讓她因此沉了心情。“何況我都把你扶正,你要跑也跑不掉。”

  孫沁皺皺鼻,被他逗笑了。他直嚷嚷說怕她跑掉,堅持把她先送到黎家,再依著明媒正娶的儀式將她迎回禦史府。她知道,說怕她跑掉只是藉口,其實他是捨不得讓她沒名沒分。

  “汪、汪!”一隻小黑狗在他們的腳邊繞著,抗議低叫。

  低頭看到它,項沛棠揚笑,彎身將它抱起。“小黑黑嫌我們太晚沒回房了。”

  孫沁盈滿柔情地凝視著他,心口被愛他的感覺填得滿滿的。

  小黑黑是他有天突然帶回來的,黑不溜丟的一團,和之前夭折的小黑狗長得好像。他說,家裡需要一隻看門狗,所以撿了它。

  但,她很清楚,他是為了她才撿回它。

  這些溫柔和體貼都讓她感到好幸福,她過去失落的情感和經歷,他竭盡所能地要讓她體會。她變得會笑、會哭、會怒、會難過,全是她真實的情緒。

  “欸,不會因為我偷藏私房錢就不想和我同房吧?”見她不動,項沛棠擔心地伸手握住她的手,他懷中的小黑狗也說情似地汪了聲。

  孫沁嫣然一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回了房。

  這樣的他,她不僅是這一輩子,連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要跟他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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