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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敢?薛仕愷譏誚揚笑。凡事掌控在手的他,竟會用到如此膽怯的字眼。

  又靜坐了會兒,他才起身至廚房將碗盤洗淨,打理好一切,準備回房的他在經過她房門時,步伐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這些年來,在夜晚進她房間已成了種習慣,看著她香甜的睡顏總會讓他浮現溫暖的笑。她知道他會這麼做,也習慣著他這樣的關懷,房間從不上鎖,不在乎毫無防備的睡姿被他看見,因為,她信任他。

  但在清楚自己看她的視線已然變質時,他還能這麼做嗎?

  已快碰觸到們把的手頓住,握了又張,就像他兩難的心,最後,理智贏不了情感,他還是開啟了那道禁忌之門——

  來到她的床前,黑暗的房裡只要門口傳來的微光,依然無阻他對她的捕捉,深戀的視線掠過她垂覆的眼睫、柔嫩的頰,最後停在微啟的唇,目光轉為熾熱。

  誘人的她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想要品嘗她的欲望猛烈到身體發疼,但他只能站在原地,繃緊了肌理,任由竄升的焚燃火焰炙痛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用男人的眼神看她已屬罪惡,他怎能為了滿足私欲,而背叛她的信任?

  他以為減少和她相處的時間,就可以將這份不該的感情淡去,結果強力的壓抑反讓分離加深了思念,若不是如此,他克制得住的,他連這道門都不會踏進。

  溫柔的視線再度在她臉上徘徊,腦海裡,他已大步上前,滑進她的被窩,她會自然地將軟馥的曲線鑲嵌他的懷裡,唇畔漾著滿足甜美的笑,那美好的畫面就像惡魔的果實不斷誘惑著他。

  然而現實中的他,卻是手緊握成拳,在意志力還沒被完全摧毀時,毅然轉身離開。

  即使彼此都明白兩人已回不到過去,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偽裝,仿佛不曾說破就可以當作沒發現自己的感情,他們還是過著和以前相同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必須在對方不曾察覺的夜深人靜時獨自療傷,一再地鞏固那已幾乎頹圮的心牆,這成了一種習慣,也是種不得不承受的折磨,要將瀕臨脫韁的心再度拉回,變得越來越難。

  日子過得痛苦,但時間還是不停地往前走,即將大學畢業的單詠初,在競爭激烈的求職潮中成功登岸,找到一份好工作。

  這個好消息將這段時間的陰霾暫時劃開,他們可以真正笑得開心,而不是假裝笑得開心。

  雖然可能在喜悅過後又會陷入泥沼,但,他們都需要喘口氣,否則找不到出口宣洩的壓力會讓他們無法負荷。

  客廳裡,只有兩人參與的慶祝派對熱熱鬧鬧地展開。

  兩打啤酒備在一旁,滷味、小西點甚或是麵包、色拉,管他適不適合,只要是自己愛吃的全都買來,今晚他們打算瘋得盡興。

  難得掙開束縛的他們已經拘禁太久了,他們放縱自己享受這一刻,除了感情,他們什麼都聊,笑著、談著、喝著,空掉的啤酒罐東倒西歪,見證了他們有多開心。

  「好久哦……」雙頰微醺的單詠初嘟著嘴,半嗔半怨地喃語:「上次是慶祝你考上檢察官,都一年多了……」

  「沒事就喝得爛醉像什麼話?當然要有喜事才能慶祝。」坐在地板的薛仕愷靠著沙發,嘴上輕鬆響應,視線卻無法自她身上挪開。

  快被酒力征服的她正慵懶地倚臥沙發,身上的短褲和T恤保守純真,卻和她嫵媚的姿態形成矛盾的對比,薛仕愷慶倖她已半醉,讓他不用再費心掩飾眼裡的狂熱,可以盡情地將她自然流露的嬌媚誘人斂進眼裡。

  「那我要常換工作,找到一次工作就慶祝一次。」她漾起迷蒙的笑,不自覺地伸長了腿,好讓自己躺得更舒適。

  她知道說這種話既幼稚又可笑,但,她醉了啊,可以像個小女孩般任性天真地撒嬌著,而不是被逼得去體會到人生的無奈及痛苦……發現自己正往不該觸及的地方想去,她趕緊抑下心思。

  不行不行不行,她今晚不要煩那些了,她要開開心心的,享受她的慶祝party。

  「呵呵呵呵~~」她把自己放空,傻傻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歡暢,但薛仕愷可笑不出來。修長的美腿就在他的手臂旁,就連刻意不戴眼鏡都看得清楚,光潔無瑕的肌膚像在向他招手,逼得他口乾舌燥。

  「傻瓜。」他將手中啤酒一飲而盡,卻是喝再多啤酒都解不了喉頭的幹啞。

  雖然被罵,她仍笑嘻嘻地,酒力加上睡意襲來,不受控制的眼已然半閉,但今晚的氣氛太快樂,她捨不得睡,寧可眯著眼躺在沙發上,腦中混混沌沌的,有一句沒一句、漫無重點地閒聊,也不想回房安眠將今晚結束。

  「你怎麼會被西紅柿噎到?」她突然想起,以前聽他說過厭惡西紅柿的原因,但她想不通。「我幫你吃了那麼多都沒事。」

  「你試試把聖女小西紅柿往上丟,再用嘴巴接,包准機率大增。」聊創傷可以抑制心猿意馬,他需要極了。

  單詠初靜默,一秒、兩秒,突然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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