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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謝謝。”向允非頷首笑道,跟在她身後走去。

  台中市的一角,被夜色籠罩的小巷,只有昏黃的路燈照耀,晚上八點多,即使已過用餐時間,仍隱約可聞左鄰右舍殘留的飯菜香,談笑聲間或電視聲響起,偶爾還有教訓小孩的叫駡聲,卻充滿溫馨的氣息。

  一輛白色轎車開到巷口靠邊停下,裡頭的人點亮了燈。

  “駱小姐,不好意思,挑了部難看的電影。”駕駛座上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駱巧因搖搖頭,唇角微揚,娟秀的臉龐卻帶著抹淡淡的哀愁。

  “昨天,我媽在問和你的約會怎麼樣。”男子試探性地開口,偷偷觀察她的反應。“我跟她說感覺還不錯。”

  駱巧因低頭,輕輕開口:“你喜歡貓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男子狐疑,卻不敢亂答,只好笑著點頭。“貓,不錯啊!”

  見她不語,他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駱巧因震了下,強忍著沒將手抽回。

  見她沒有拒絕,男子很高興。“駱小姐,我……很喜歡你。”他伸手將她拉近,俯身就要去吻她。

  駱巧因卻低頭避開,將臉別向窗外。“對不起……”

  “沒關係,是我太急,對不起。”男子以為她害羞,搔頭乾笑,為彼此找臺階下。“我送你到家門口。”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駱巧因開門下車,朝他一點頭。“今天謝謝你,再見

  男子揮揮手,踩下油門,駛離了巷口。

  見車子離去,駱巧因靜靜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巷子走去,卻沒馬上回家,反而走到巷底的社區小公園。

  白天充滿孩童歡笑的公園,隨著夜晚的來臨,是如此寂靜,像她的心。

  駱巧因走到秋千前坐下,輕輕晃動,鐵鍊的聲音在公園中迴響,她看著前方,焦距卻隨著飄離的心思變得渙散。

  從臺北離開,她請了特休還沒到台中分公司報到,回家才不過短短三天,長輩安排的相親就已讓她每天應接不暇。剛剛和她約會的是誰?吳醫生?葉老師?還是孫先生?為什麼已經和他出去過兩次,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身在台中,她的心魂卻整個還落在臺北。

  走在路上,她想的是曾有人總是緊緊握著她的手,一直握著。

  看著電影,她想的是曾有人和她一起為了部爛片,笑得開懷不已。

  當他們說只要她養的貓都很可愛時,她想的是曾有人直言他不喜歡貓,最後卻陪她一起疼它。

  那個人傷她如此深,她卻好想他……駱巧因閉眼,將臉埋進掌中。

  父親自她回來後,一直板著臉,一句話都不跟她說,任母親、大姐怎麼勸都沒用。他氣她,輕易放棄了自己的生活。

  她錯了嗎?到底哪裡才是她的容身之處?駱巧因咬唇,強忍著不讓淚掉下。不能哭,紅腫的眼會讓爸發現,他會擔心。

  深吸口氣,她努力壓抑激動的情緒。一抬頭,見原本只有她影子的地上突然多了一道長影,她心一驚,全身防備瞬間升起,手悄悄伸到皮包內找尋鑰匙。

  “如果讓你攻擊,能讓你把我帶回家療傷,要劃幾次都無所謂。”溫醇的低喃自身後響起,她還來不及反應,一雙熾熱的臂膀已自後將她緊緊環住。

  駱巧因不敢回頭,她以為,這只是過度思念所產生的幻覺。就像她閉上眼,腦海就會浮現他的笑語、他的俊容一般……

  “為什麼走得這麼突然?連句話也不留給我?”向允非額抵在她耳畔,喁喁低語的沉痛,讓人聞之心酸。

  強抑的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而下。駱巧因狠狠咬唇,卻仍止不住奔流的淚,她低下頭,微微輕顫,任淚一滴又一滴落入泥上裡。

  為什麼追來?她都認分離開了,不是嗎?

  “我以為你知道。”向允非輕吻她的發,她的顫抖讓他心疼不已。“我愛你,我最不想見的是你的眼淚,沒想到,卻是我讓你哭。”

  過於驚訝,駱巧因一時間忘了哭泣。他說……他愛她?是真的?

  “我和徐婧綾之間什麼都沒有。她太狡詐,我以為,不讓她知道就不會傷害到你,卻沒想到,這麼做反而傷你更深。”若他早將一切挑明而言,是不是她就不會如此難過?“陪你相親,是因為我存有私心,想保護你,一方面也想斷絕其它男人對你的覬覦。當你把電話給那個王先生,說想和他更進一步,你知道我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她從不知道,他的這些想法。駱巧因咬著下唇,想到自己無意間對他造成的傷害,止住的淚,又潸然而下。

  “你知道你那時留我下來過夜,我有多開心?我以為我們終於開始交往,結果你卻對我說,你想和別的男人約會。”向允非用鼻翼在她頸側摩挲,想起她對他說過的話,仍感心痛。“我只是沒說,以為我做的一切你會明白,結果你卻用遠離我來懲罰我。”

  “我以為,你會和我上床只是因為同情我……”駱巧因哽咽低道。

  “你當我是精蟲沖腦的色鬼嗎?”向允非雙手托住她的下頷往後仰,啼笑皆非。“我只想和我所愛的人上床!”

  望著他燦然的黑眸,駱巧因怯怯地伸手,輕觸他的下顎。“你……愛我?”

  “我說過,你卻說不需要我。”握住她的手,送至唇邊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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