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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他雖沒下評論,但那態度卻是不言已明。方瑋氣得脹紅了臉。可惡!有求於人的是他耶!“我……”不去了——這三個宇在看到他手上的支票時,沒用地縮了回去。她需要錢,這不是她逞一時之快所能彌補的。

  “還有,別以為見了石宸寰就可以再去要求什麼,你若是說了任何不該說的話,相信我,我可以讓你在這個社會永無立足之地。”既然都說開了,言澍也不打算再費神去維持有禮的態度,醜話全說在前頭。

  “我要是石宸寰的孫女,第一件事絕對是要他把你辭掉!”這人真的對她有偏見!她答應見石宸寰只是於心不忍,哪有他說的那麼惡劣?

  “可惜啊,你不肯驗DNA,應該永遠都無法如願吧!”言澍涼道,雲淡風輕的表情擺明沒將她放在眼裡。“何況,一個是每年幫他省下上千萬的得力助手,一個是只會敗家的卡奴,誰輕誰重,應該不用我說吧?”

  “你……你這人真的很討厭耶!”若有辦法,以為她愛當卡奴嗎?方瑋氣結,滿腔怒火只得忍住,怕一爭辯起來會不小心透露爺的下落,要是他從爺那裡下手就糟了。他一定是因為撞到他的車沒賠償,所以一直記恨在心,肯定是!

  “彼此彼此。”言澍回以邪邪一笑,將支票遞到她面前。“明晚八點半我來接你,記住,你若違反約定,付出的將比得到的多上百倍。”他不想和她簽約,簽了約,不但法律效力仍有爭議空間,一旦公開,反而會對石宸寰不利。

  很想一手拍掉眼前那張支票,但想到方靖遠,她只能咬牙隱忍,伸手抽過。

  “別遲到。”言澍加了句叮嚀,突然憶起。“你手機幾號?”他抽出手機準備輸入號碼。

  “09……”方瑋念了串號碼,頓了下又補充說明。“記也沒用,沒繳錢被停了。”

  原來不是號碼變了,而是被停話。言澍有種想咆哮的衝動。她可以大肆血拼,卻連通話費都繳不出來?

  “明晚八點半見,請準時,我不想像今天一樣,等不到人,也沒有手機可以找人。”給了個猙獰的笑,言澍不想再和她浪費時間,開門離開。

  方瑋惱怒地扮了個鬼臉,上前把門鎖上。虧他長得還不錯,怎麼個性這麼討人厭啊?!走回茶几旁,看到那張支票,一直飄在空中的心,總算定了下來。

  明天趁中午午休,趕緊去把這張支票兌現吧!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站在病房門外,言澍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音量低道。

  站在身後的方瑋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不記得?從到她家接她,一路上,他不是板著張臉不說話,再不就是要她別說這個、別提那個,就算把人當嫌疑犯防範也不用這樣吧!

  “記得。”看在五萬元的分上,她抑下怒氣應道。

  支票一兌現,當下瓜分一空。她結了積欠的醫藥費,繳了這期的最低應繳金額,雖然房租仍欠著,但仁慈的房東先生已答應等她領到這個月薪水再給。五萬元猶如一場及時雨,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聽出她語音裡的不悅,言澍回頭睇她,心中仍在衡量,讓她見石宸寰到底是對是錯?他跟老人說了,但隱瞞了血緣這段事實。他早料到,即使是別人的孫女,只要跟林螺有關,老人依然滿心期待能見到她。

  他希望見到她能讓老人的心情開朗些,卻又怕她會利用老人的這份情感大肆勒索……

  “等我一下。”他低道,在門上輕敲後推門走進。

  門虛掩,從敞開的門縫傳來談話聲,讓人聽不真切。站在門口,方瑋開始緊張了,她無措地絞扭雙手,發現指尖一片冰冷。

  緊張什麼?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她不斷告誡自己,狂跳的心,卻絲毫無法平穩下來。

  突然,門拉開,言澍挺拔的身形站在那兒。

  “進來吧。”他側身示意她進房。

  方瑋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邁步走入,才剛走進,她的步子就頓住了,因為,她看到了他——

  他躺在床上,神情憔悴、面容瘦削,舒適的大床反而映襯出他的虛弱。在看到她時,那雙眼瞬間迸發出光芒,激動得連唇都抖了。

  “阿螺……”明知故人已逝,但看到容貌相仿的她,石宸寰不禁喚出那抑壓了近五十年的名字。

  方瑋必須強忍著,才能不讓淚水泛上眼眶。在刹那間,她突然明白了,林螺是奶奶的名字,而“綾羅”,是取自諧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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