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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海蜇皮。」她什麼時候變成觀光導遊了?

  「不是有年貨大街嗎?怎麼都沒看到?」抬頭看了看四周,覺得和之前看到的資料有些落差。

  「那是在農曆年前才會出現,現在才秋天。」羅武紅沒了耐性,乾脆托住他的背,往前疾走。「吃飽了,該回去了。」

  「等一下,」克裡斯突然頓住腳步。「那是什麼地方?」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

  她頓了下,而後答道:「那是一間廟宇,霞海城隍廟。」

  「我們去看看。」克裡斯拉著她穿越街道,往城隍廟走去。

  她沒有反對,靜靜地任由他拉著走,微眯的杏眸掠過某些情緒。

  「怎麼這麼多人?這裡拜什麼神?」難得有機會參觀廟宇,克裡斯好奇發問。「怎麼有人拿紅線在香上面繞圈?他們又在喝什麼?」

  她終於明白中國文化對老外而言有多神秘,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像小孩子一樣忙不迭發問。羅武紅輕笑,帶他從側門走進廟宇。

  「這裡主祀城隍爺,但大多數的信徒都是為了月老而來。」走進廟裡,眼前所見和腦海中的場景交疊,好像從不曾改變過。她一怔,回憶湧上心頭。她多久沒來了?

  「月老管什麼的?」察覺到她的失神,克裡斯小心護住她,防止被往來香客手上的香火誤觸。

  「中國傳說月老掌管男女姻緣,姻緣天定,會將註定結為夫婦的男女綁上紅線。」她看向一名正拿著紅線繞香爐的女孩。「想要祈求好姻緣,就會來這裡求得紅線,將紅線順時鐘繞爐三圈,隨身收著,請月老幫忙。」

  「你來過?」克裡斯低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往前走,他也沒再追問,跟著她繞了廟宇一圈,從側門走出。

  羅武紅走到庭前的茶桶,拿了兩個置於一旁的紙杯,盛了兩杯飲料,示意他走到一旁的長板凳坐下。

  「今天煮的是決明子茶,這裡頭融了姻緣有成的人拿來還願的喜糖,可以將喜氣帶給大家。」她將其中一杯交給他,自己也舉杯輕啜一口,隔了會兒,才淡道: 「五年前我剛上臺北時,我媽媽曾帶我來過。」

  「我記得……令堂好像過世了。」手中握住溫暖的紙杯,他看了她一眼。

  「嗯。」她點頭,長長地吐了口氣。「三年前因癌症過世。」

  「我很遺憾。」他看著自己的手低道。

  良久,身旁都沒有聲音,突然「噗」地一聲,克裡斯抬頭,驚訝地看到她——居然掩唇失笑。

  「我不是故意的。」羅武紅連忙解釋,嘴角卻仍忍不住上揚。「只是……你們外國人為什麼聽到這種事時總會說這句話?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須面臨的,我媽媽走得很安詳,沒有什麼好遺憾。」

  「我以為你重遊舊地,多少有些難過。」克裡斯唇畔輕挑,卻突然發現,她會和他說笑,還自己提到家人的事。

  他看了一眼手中紙杯。這個叫什麼決明子茶的應該沒有酒精吧?

  「我只是……覺得自己不是個孝順的女兒。」羅武紅搖頭,心裡有淡淡的惆悵。她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卻害父母掛心不已。「那時候我媽媽希望我到臺北後能遇到一個好對象,別再耍武打拳,還帶我求了紅線,可能我不夠虔誠,桃花開了不少,卻沒半朵結成果。」

  「我已經出現,可以把紅線丟了。」他可不希望又跑出一堆競爭者。

  他怎麼這麼厚臉皮?她又沒答應!羅武紅既惱怒又覺好笑,忍不住玩心一起,想破壞那張自信的笑容。

  「好啊,我回去就丟。」她乾脆答應,有些不懷好意地看向他。「只是廟方說要是有對象的,紅線可以幫忙這段戀情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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