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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被麻布袋遮蓋,他沒留意,直到此時才看清,她最多不超過二十歲,衣著肮髒殘破,手腳滿是傷痕,還留有乾涸的血漬,看得出她是被人用多激烈的手法才綁到這兒來。

  怎能怪她?被人當成了活牲,以為遇到準備要大啖祭品的他,生死交關之際,難道要她什麼都不做地乖乖束手就擒嗎?

  而她一名弱女子,懷著恐懼被丟在這裡那麼久,面對他,不但沒有哭哭啼啼,反而是絕命反撲,這樣的勇氣,讓他都忍不住想為她喝起采來。

  風豫樂單膝點地,看到她微顫的雙肩,心軟了下來。他放輕動作,為她拂開披散的長髮,露出她的臉。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美眸中有著來不及隱藏的軟弱,但她隨即用怒火武裝,毫不退讓地直視著他。

  那雙眼,攫住了他的心弦,撫過她頰側的手,竟捨不得收手。看到她的衣著因猛烈掙扎而微微敞開,露出渾圓的肩頭,風豫樂喉頭一緊,似被她眼中的火焰給點燃,渾身莫名地燥熱起來。

  見他沒有收手,她眼中流露出懼色,一邊低咆發出警告,一邊驚慌扭動,卻反而裸露出更多肌膚。

  天!他在想什麼?風豫樂連忙抑下所有不該的想法,除下披風覆在她身上。

  這突來的溫柔舉動讓她一怔,傻傻地看著他,忘了掙扎。風豫樂朝她溫和一笑,伸手在她腰間一托,輕易將她扛上了肩。

  “剩下的交給你,我先帶她回去。”他朝齊麟叮嚀道。

  聽到他的話,她大駭,開始拼命扭動起來。已有準備的風豫樂手臂一束,緊緊將她的雙腳壓在胸膛上,輕鬆自若地站起。

  “啊?”齊麟驚喊。“把她放了吧!”他所認識的風王,不像這種會強佔民女的人。

  感覺肩上的她身子一僵,仿佛在等候他的回答,風豫樂揚起了唇角。

  放人只是舉手之勞,他是該這麼做。但放了她,她回得去原來的生活嗎?從她被置於所有供品之後,還有她身上的累累傷痕,都看得出來村民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更甚至,是希望藉由神祇的手取走她的性命。

  她若回去,極有可能會被視為獻供失敗,在他們的想法裡,這將和天災人禍劃上等號,失去理智的村民會對她做出什麼,是可想而知的。與其讓她回去送死,倒不如帶回府裡,收為僕婢,也好過現在。

  那雙美麗的眼,他不想就這麼毀在那些愚夫愚婦的手上。

  “村民的好意,我怎能推卻?”風豫樂促狹地朝他眨了下眼,立刻感覺肩上的她又狂動了起來。活力十足,很好。

  “王,您不再考慮一下?”齊麟想勸他改變主意,卻對上她的視線,那眼裡的狠勁,讓他瑟縮了下。“再不然,您先走,我用馬車載她回去好了。”

  “這麼『新鮮』的祭品,我還是趕快帶回去比較好。”風豫樂笑著走出廟宇。

  他會考慮的,考慮多花些時間在這些偏遠地區的百姓身上,他不能再讓這種荒誕無稽的事在他的領地裡發生。

  一陣晚風拂來,帶來清爽的涼意。風豫樂將微微下滑的她又重新挪上肩,單臂扣住她的腰際,那不盈一握的纖細,讓他有種憐惜感油然而生。

  “別動,待會兒掉下去我可不管。”他出聲警告。

  她若是會乖乖聽話,剛剛也不會上演那場全武行了。果不其然,他的警告反而引起反效果。風豫樂挑眉,不再多說,直接以行動印證他的話。

  “王、王……”齊麟在後頭喊。

  原本妄動不休的她突然頓住,因為她看見追出廟宇的男子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在飛!

  “別動,當心摔下去。”帶著調侃的笑語又傳來。

  此時的她,已無暇發怒,她瞪大眼,看著樹林和村舍在底下快速掠過,轉瞬間,那座廟幾不可見,蓊鬱的山頭遠得像幅畫。她僵著身子,縛在背上的雙手絞得死緊,深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會摔得粉身碎骨。

  她難得的乖順,讓風豫樂眼中蘊滿了笑意。可惜,要不是她那麼劍拔弩張,這段禦風而行的旅程,將是一般人窮盡一生都無法求得的美好體驗。

  不想她受苦太久,他加快速度,疾速往前飛行。

  “早,乒乓作響的敲門聲把風豫樂從睡夢中吵醒。

  他坐起,托著額,感覺頭痛欲裂。昨天詠風日的奔波累壞了他,讓他安穩地睡上一覺有那麼難嗎?

  “王、王!”門外的人不停拍門叫嚷。

  風豫樂歎氣,一抹臉,方醒的混沌已不復見,眼中閃耀的是精銳的目光。

  “進來吧。”他起身下榻,拿起外袍穿上。

  門被“砰”地推開,身材富泰的中年婦女氣急敗壞地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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