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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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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很小,完全覆不住他的,那畫面,卻緊緊包圍住他的心。 “你真不記得我們曾見過面?”他和她失之交臂的那一眼,一直讓他耿耿於懷,他怎麼也沒想到,竟還能在她口中得到安慰。 “我做了什麼壞事嗎?”曲拂柳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然,他怎麼會一直問啊? 南宮旭終於忍不住,撫額大笑。 “不會吧?真的嗎?”小腦袋瓜不斷往一堆蠢事想去,她窘紅了臉,搖晃他的手肘。“別光笑,跟我說啊,我真的不記得了……” 南宮旭停了笑,溫柔地看著她。“我會等你想起來的。” 尋回地王的消息,被南宮旭封鎖,只有風豫樂知道。 為了掩人耳目,南宮旭以整治領土為由,將風豫樂召入宮中暫居,而實際上,住在那兒的是曲拂柳。這段日子,南宮旭只要處理完國事,便獨自前往這座宮院,往往一待,直至用過晚膳才離開,這些年的閒置,要教會她的事,太多太多了。 幸好風王的自由隨興眾所皆知,因此,他說要撤了服侍的宮僕,大家也不覺得奇怪。往往是南宮旭一來,他就立即馭風離去,完全沒讓人發現,完美地製造了他和幻王獨處的親密假像。 於是乎,幻王沉溺風王美色無法自拔的傳聞,更加甚囂塵上。被人指謫的風豫樂有苦說不出,只能所有委屈往肚裡吞,認分地扮演他的男寵角色。 這一切,被納在南宮旭保護下的曲拂柳完全不知情,她只專心一志地和書本及領土範圍奮戰。 “唉……唉……唉……”曲拂柳托著腮幫子,看著眼前的書冊,不住哀聲歎氣。 她的頭痛到快裂掉了!為什麼有他在旁邊解說時,她全都能聽得懂,但當自己打開卷軸一看,地圖上的符號說明,她一個都不認得呢?害她拿著抄下的符號筆記,對得好痛苦。 難道是她的失憶影響了她的聰明才智嗎?不管她怎麼努力回想,過去十三年間的事,還是一片空白,什麼也記不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呢?偏偏她連為什麼會忘記都不知道,害她每次面對他關懷的眼神時,就覺得好愧疚。 “這個標記又是什麼意思啊……”她哀怨呢喃,頹然趴在桌上。他昨天臨走前要她完成的作業,她搞了一早上還做不完,好想哭啊! “這是丘陵。”溫醇的嗓音響起。“昨天才講過的,你忘了?” 曲拂柳迅速抬頭,迎上他因笑微彎的好看眸子,臉不禁紅了起來。 “噢,想起來了……”她趕緊提筆加了幾句話,以免乏善可陳的作業會讓他大歎朽木難雕。 她不知道剛剛那一趴,把整座山印上了她的腮際嗎?南宮旭低笑,走到她身旁,看到她隨手系上的髮絲有幾綹落到了胸前,等他意識到時,他已將發帶解開,輕輕地為她梳攏髮絲。 理智要他收手,他卻捨不得放開。不知是她的天性使然,或是這些年沒人教過她,她對他,不曾守過男女分際,開心時、若有所求時,都會拉他的手。 仿佛十三年的分離不曾造成兩人的隔閡,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這些不設防的舉動,都緊緊牽住他的心緒。 就像那年在湖塘第一次相會,他無法抗拒和她相處的感覺,即使明知不該,卻忍不住想將她緊緊鎖在身旁,將這些年的遺憾化為呵護全然傾予。 “我要你擬的治理方案,寫得如何?” 他修長的手指在髮際流瀉而過,要不是他這句問話,她已經舒服得快閉上眼了。 “就……就這些。”她心虛地把成果攤在桌上。 “我看看。”為她系好發帶,南宮旭一邊拉來椅子,一邊觀看,都還沒坐下,寥寥數行的文字已盡收眼底,他挑起一眉。“就這樣?”還錯誤百出。 他話中的揶揄,讓她更加抬不起頭來。“嗯,就這樣。” “昨天不是說都懂了嗎?”他好笑搖頭,用袖沾了茶水,勾起她的下頷,為她將那片山林抹去。 看到他袖口染了墨,曲拂柳悄悄吐舌,卻不由得泛開了笑。她喜歡和他有著些微碰觸的感覺,可以感受他的體溫,和他不曾宣諸於口的呵護。 “我昨天是真的懂了啊……”她嘟嘴,小小聲地咕噥。 指腹輕輕摩挲她的下頷,她嬌俏的表情,讓他有種想一親芳澤的衝動。意識到自己的思想脫了韁,南宮旭不著痕跡地收手,拿起她的作業狀似端詳。 他知道,他這樣是趁人之危。她或許只是因為剩下他能夠依賴,所以將他當成兄長般親近,他該提醒她的,但他沒有,任由自己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像剛剛為她梳頭和碰觸她下頷的舉止,都過了火。 “這裡四季如春,梅樹在這兒怎麼可能長得好?這裡地勢高、水源不足,要種也該種高粱、大麥,怎能種稻?”他斂下不該的遐思,專注在教導上。 “他們會幫我,我也會幫他們,可以的。”曲拂柳想要含糊帶過。 “你捨得為了自己的愚駑,而害他們把力氣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南宮旭板起臉,嚴肅道:“能力是天生的,該怎麼把能力用在對的地方,盡力去造福百姓,是一名界王所應有的擔當。” “是……”她低下頭,為自己的混水摸魚感到慚愧。他就是這樣,平常對她很好,但只要她犯了錯,也不會胡亂縱容她。如此公私分明的他,她還是好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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