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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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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綺屏溫柔,不好意思說。”傅父得意哼笑。 “沒有啦!”藍綺屏睜大眼,急得手足無措。“傅伯母風韻猶存,看起來還很年輕,真的!” 正挾起唐揚雞塊的江禹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老天,竟連風韻猶存這詞都用上了! “唉唷,嚇到你了,我知道是老頭在挑撥離間,別緊張。”傅媽笑道。此時鄰桌有客人喊,她趕緊上前服務。“來了、來了!” 望著店裡熱鬧的情景,江禹臉上表情因懷念而變得溫柔。這麼多年,這裡仍然沒有變,嘈雜的人聲,忙碌熱絡的氣氛,一如記憶中美好。 “快點吃完,把位置讓出來,等一下很快就會客滿。”江禹說道,筷子未停地將記憶中的美味一一重溫。 “嗯。”藍綺屏點頭,加快速度。 吃完飯後,江禹帶她上四樓。 四樓傅俊凱的房間一直保留著,和他生前擺飾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個小小的香案,和一張遺像。 帶她上樓後,江禹就走到窗臺倚坐,看向窗外,不發一語。 藍綺屏拿出香案旁的香點燃,來過那麼多年,已很熟悉。 學長,你看著我們嗎?以後會變得怎樣,你能告訴我嗎?她閉眼,將香插進香爐,而後仰頭望向那張相片,笑容一如記憶中那般陽光,人,卻早已遠離。 很久,沒有人開口,靜默的空間只有窗外的蟬鳴回蕩。 方才在樓下言笑晏晏的江禹,此時若有所思地微眯著眼,魅凜的表情像築起一道冰封的牆,和在傅家雙親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我和俊凱從小一起長大,傅爸和傅媽將我視如己出,這裡就像是我的家。”突然,江禹緩緩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提起傅學長。藍綺屏轉頭看他,他的姿勢沒有動,神情冷然,就像當時在教室頂樓抽煙一樣,那般沉重。 “你那時一定很難過。”她低道。 江禹輕笑出聲,眼底卻滿足苦澀。“如果你覺得這兩個宇可以形容,就算是吧!” 藍綺屏啞然無語。十年的時間都無法淡去的傷痛,她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快樂些。在看了他和傅家雙親相處的樣於,她才知道原來他和傅家的淵源這麼深,像親人一般。若早知道,她不會以為他忘得掉這件事。 “我常會想,若我沒借車給俊凱,會怎麼樣?如果俊凱沒死,會怎麼樣?”江禹繼續說道,低喃的語音像在自言自語。 若俊凱看了那封信,會是什麼想法?會選擇放棄,還是希望公平競爭?更或許,俊凱會加緊追求,而她也會答應,就像答應和瑞謙交往那般。 也或許,年少的情感很快就會淡去,初戀往往走不到終點,隨著畢業各奔東西,這段感情將只是生命中的小小漣漪,只是會在多年後,隱約記起曾有過那段青澀懵懂的回憶。 然而,時間停了,將一切變得深刻,歲月仍在走,俊凱卻停在那年夏天。 聞言,藍綺屏哽咽,強忍著,不讓淚掉下。“傅學長不會希望看你這樣……” 江禹面無表情,只是遠遠望向窗外,須臾,才又開口:“再怎麼想,永遠都不會有解答,他的時間停駐,永遠停了。” “可是你的生命還在繼續,不是嗎?”抑不住的淚,滑下臉龐。這十年,不曾見他前來祭拜,她以為他不再那麼在乎,卻沒想到,他竟是那個被拘綁最深的人。 江禹手握成拳抵著窗櫺,眉宇痛苦糾結。 在夢中,當自製力變得薄弱時,甚至曾有過一個畫面,俊凱撮合他們,不讓他一意退讓。在虛幻的夢境裡,藍綺屏笑得開心,就像那天夜市裡那樣的笑靨。但那畫面,往往在下一秒變得粉碎,他看不到其他,只有俊凱閉眼的蒼白面容,和她握著信泣不成聲的身影深烙於心。 “他無法擁有的,我也不可能擁有。”江禹抑聲沉道,心狠狠揪緊。他覺得自己就像劊子手,殘忍地在她心中刺入一刀。 她以為,她會無法承受放聲大哭,但她沒有,她動不了,只能呆站原地,感覺全身血液變得冰冷。他察覺到她的感情,卻像當年一樣,毫不留戀地完全粉碎。 藍綺屏深吸口氣,試圖用殘存的意志力找出一絲絲能讓她不那麼痛的答案。“是不能,還是不想?”至少,讓她知道他的真正感覺…… 江禹背脊一僵,閉了閉眼,而後開口:“明天瑞謙回來,就可以開始陪你找房子。”他丟下這句,轉身走出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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