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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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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向懸掛牆壁的磁性月曆,黑玫瑰在三天后的日期做了記號。 遭竊的那天,整個屋子被翻箱倒櫃,發簪也無法倖免,摔在地上,玫瑰和簪身分離,心疼不已的她拿了磁鐵黏在玫瑰後頭,拿來當月曆上的注記。 他記得再三天后,是什麼日子嗎?若記得,他還會對她這麼好嗎? 清晨,江禹放輕動作悄聲出房,拿起門邊櫃上鑰匙,正要開門離去時,一個猶疑的聲音喚住他—— “江……阿禹。”連名帶姓好像顯得太見外,藍綺屏硬生生改了口。 這還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江禹怔了下,那和瑞謙一樣的叫法,提醒他兩人之間的關係,讓他聽了刺耳。 斂下心緒,江禹回頭,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她站在身後,一臉局促不安。 “謝謝你的巧克力。”藍綺屏絞著手。第一次叫他名字,她覺得好尷尬。 “好點了嗎?”江禹很體貼地沒提到任何會令她更羞窘的詞。 “嗯。”藍綺屏點頭,躊躇了下,開口問道:“你還記得送過我GODIVA巧克力?” 她的問句,讓江禹瞬間升起防備,就怕一時失防,會不小心說出崩毀平衡的話。 他當然記得,高中時和她的交集並不多,卻場場都深刻。 生理痛時吃黑巧克力,是小時候母親給他的印象。而GODIVA72%的黑巧克力,是母親愛吃的,因那時國內買不到,總有客人會特地從國外帶回送禮。後來雖然母親過世,不明所以的人仍會送來。 那時,他特地回家拿來給她,回到那個他痛恨萬分的家。 “我有嗎?”隱下所有情緒,江禹輕笑。“我忘了。” 望進他的眼,藍綺屏知道他言不由衷,卻沒揭穿他。“是嗎?” “我要走了。”怕會被帶出更多不該的心思,江禹開門離去。 藍綺屏想給自己一個微笑打氣,卻勾不起沉重的唇角。 也許,這樣才是對的,各自退回自己的定位,才不會受傷。她忍著心頭的難過,走回房間。 兩天后,藍綺屏回到台南。 下了計程車,“傅家食堂”的招牌在南臺灣豔陽下閃耀,藍綺屏仰頭望著,有片刻失神。 從機場來這裡的一路上,搶先綻放的鳳凰花隨處可見,提醒人們驪歌季節即將到來,這是在臺北感受不到的。 每年,傅學長己心日她都會特地回來,悼念故人,陪傅伯伯、傅伯母聊聊天,但今年,迷惘的她仍依循舊例來到這裡:心情卻不再那麼純粹。 傅家雙親還記得江禹嗎?這些年,從沒聽他們提過他,她該主動告知她和他在臺北重逢的事嗎? 要說和不說的念頭徘徊下定,藍綺屏一咬牙。算了,看著辦吧!她深吸一口氣 ,推開木門走進。 “歡迎光臨!!”傅父熱絡的招呼聲立刻傳來,一見是她,笑得眼睛都彎了。“綺屏你來啦?台南很熱哦,老伴,快,快拿飲料給綺屏喝!” “傅伯伯、傅伯母。”藍綺屏點頭招呼,笑著婉拒。“你們忙,不用麻煩。”接近午餐時間,店裡已有客人。 “哪有你從臺北下來麻煩?”動作快的傅母已經端來冰涼的麥茶,熱絡地拉她到料理台前面坐。“都說別特地請假,看哪天有連假再下來就好,你就不聽,加上機票錢很貴耶!” “一年也才一次,沒關係的。”看桌上有碗筷還沒收,藍綺屏上前幫忙收拾。 “欸,放著、放著!”站在台後的傅父急忙喊道。“老伴,別讓綺屏碰!” “去、去,去坐著,別礙手礙腳。”傅母故意罵道,笑著將碗盤全搶了過來,三兩下就收拾乾淨。 藍綺屏無法,只好回到料理台前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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