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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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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找上哪一個男人了?想到她唯一會用的方式,孔聿感受到的不是她的關懷,而是狂熾的妒火及憤怒。用她換來的東西,她真以為他吃得下去嗎?她到底要傷他到什麼程度才甘心?! “拿回去,我不需要!”怒氣讓他忘了方才坐立不安的期待,往門外一指,說出狠絕的話語:“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你馬上離開!” 莫子歡不但沒走,反而重重地把東西一放,踢了鞋直接跳上榻,抬高下頷挑釁地看向他。“我不走,我要留在這兒。” 那舉止更是讓孔聿氣得呼吸急促。他說過多少次了,別輕易上男人的榻,別隨便玷辱了自己,為什麼她一直不懂?她到底是不珍惜自己還是不在乎他?! “我要成親了,能上我的榻的,只有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而已,你快下去!”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前,話已先脫口而出。 成親……是啊,他是該成親了。當他返鄉,家人一定會催促他儘快成家。他一直不願去想這個現實的問題,卻在情急之下連同難過心傷一起揭了開來。他想要的只有一個人,但那個人卻不是他該娶的…… 莫子歡憶起在日間遇見的那個姑娘。“你今晚吃了『元家面』的東西?” 這突來的問題讓孔聿一愣。“你怎麼知道?”古姑娘說那間店的料理名聞遐邇,特地請人送來。 他要娶的人是她?難怪她一副主母的架勢。胸口扯痛了下,莫子歡咬唇,把心裡浮動的怪異情緒抹去。“你成你的親,我上我的榻,這又沒有關係。” 她的觀念裡從不曾有禮教的存在,當然不懂夫妻之間會有什麼羈絆和責任,她只覺得他還是可以和她在一起,並不會有變化。 “當然有關係!”孔聿怒聲咆哮。“拜了堂我就會寵她、憐她,對她從一而終,我怎能背棄妻子做出苟且之事?你說得出我做不到!” 他不想用成親這種謊言騙她,因為那會越讓他感到自己的悲哀,除了她之外,今生今世他可能都無法另娶他人,但她的話讓他失了理智。 要他怎能信任她?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不是嗎?就算是成親也無法束縛她的所作所為,她一點都不在乎這無用的名分! 心頭火直往上冒,莫子歡完全沒辦法接受他所說的理由。“誰說的?那些碰過找的人有大半都成了親,為什麼他們就沒這種問題?” “因為他們卑劣、無恥,我不是這種人!”怒火燒得他渾身發燙,但深沉的悲只卻讓他的心冷結成霜。 曾經以為他可以改變她,可以扭正她的想法,結果這一切都只是他在癡心妄想。他和她之間的鴻溝如此之寬,他根本無法跨越。 “我會返回家鄉,成親生子,我娶的妻子這輩子只會有過我這個男人,我們會忠貞不渝,白頭偕老。” 他的心不斷流著血,因為他口中的遠景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他可以不是她唯一的男人,只要她在接下來的歲月裡願意與他忠貞不渝,但他該死地知道她做不到他的冀求! “我只是想現在陪著你,你幹麼扯那麼遠?”莫子歡握緊拳頭怒嚷。 她知道他會回浯州,在昨晚他和項沛棠聊天時她聽見了,她一直要自己不去想,她未來會如何、是不是能跟他去,這些她都還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先好好感受他在身邊的溫暖。 但他不是,他一直拒絕她、打擊她、潑她冷水,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一見面就要吵架?以前他至少還會對她笑的! “好嘛,我再也不對其他男人笑可以了吧?”如果他這麼執著這一點,她也可以做到。 “不是這個問題,問題在於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孔聿說不下去了,漫然的無力感壓垮了他的雙肩。不管他再怎麼說,她就是不懂…… 她都已經退讓了,他還想怎麼樣?! “書呆子、臭書生、死酸儒!”莫子歡氣炸了,跳下床一把抓起桌上的東西用力朝他擲去。“我不管你了!”她忿然離去。 門砰然甩上,方才激烈爭吵的房間裡如今寂靜一片。 孔聿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怔立半晌,然後才彎身一樣一樣地拾起,遺落榻前的繡花鞋攫住了他的注意。 她氣到連鞋都沒穿……他拿起,握在手中,沉痛地閉起了眼。須臾,他才壓下激動的情緒,把鞋擺放於榻旁,熄燈上榻。 過了許久,那雙原該閉上的眼,依然清醒地睜在那兒。 他好累,這番爭執耗去他太多的心力,他應該累到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但他卻睡不著,身體控制不了意志,不讓他藉由睡夢獲得短暫的逃避。 咿呀——幾不可聞的開門聲在寂靜的幽暗中顯得特別清晰,眼稍瞥見她的身影,孔聿趕緊閉眼裝睡。 她只是回來拿鞋的,拿完就會離開,你睡了,你不知道她來了……他用盡所有的自製力,說服自己遺忘她的存在。 緩緩地,有只手溫柔地撫過他的額,耳旁傳來細微的歎息。 歎息聲很輕、很短,卻讓他聞之惻然。孔聿勉強維持呼吸平穩,怕會被她發現他沒睡,他不想再和她爭吵了,每說一次傷她的字彙,他都心如刀割。 她收回手,就在他以為她要離去時,傳來一陣窸窣聲,然後絲被被人揭開,一副溫暖的胴體倚進了他的懷中。 孔聿怔住。怎麼辦?他要跳起來把她推開嗎?當他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環上他的頸際,輕輕地擁住他,將頭靠在他的肩窩,然後就沒再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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