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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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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小廟後,她的心一片茫然,只是漫無目的地走,當她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京城,站在禦史府前。曾經是那麼讓她深惡痛絕的地方,當她再次看到時,她卻沒有感覺了。 她不知道這兩年她是怎麼過的,她不僅封住了與他的回憶,連帶地把其他的情緒也一起封住了,她甚至到現在才為他的死感到難過……她緊緊咬唇,哭得泣不成聲。 冷靜的孫沁很少有被嚇到的時候,但她現在卻瞠目結舌地看著莫子歡。子歡她不只是掉淚,而且還……抱頭痛哭? 雖然已被項沛棠教會了情感,但對於這種情況孫沁還是不曉得要怎麼處理,更別說是出口安慰,她只能站在一旁,沉默地等子歡哭完。 莫子歡終於停下哭泣,抹去淚水。 “我要看他。”她喃喃念著,像是在告訴自己,扶著牆踉蹌地走回剛剛的小房間。 回到隔開他們的那道門前,曾經以為天人永隔的人如今就坐在那兒,她梗住了呼吸,淚又不由自主地滂沱而下。 隨後走進的孫沁來到她身後,偏頭從門縫看去,也不禁好奇這位探花郎是什麼樣的人物。 門的那頭,兩個相談甚歡的男人已完全聊開,渾然不知隔鄰的小房間發生了什麼事。 “怪了,你文采很好啊,怎會只考上探花?”談了一陣,項沛棠大感納悶。他和狀元、榜眼聊過,他們都不曾給他這種驚豔的感覺,而且孔聿這種談吐有度的人應是當今皇上欣賞的人才類型。“是因為殿試太緊張表現失常嗎?”只有這個理由才說得過去了。 “不瞞項兄,我……是故意的。”孔聿有點尷尬。 這件事他不曾告訴過別人,但他和項沛棠一見如故,許多想法、見解不需言明就已心領神會,難得遇到如此投合的好友,如果有所隱瞞他會覺得於心有愧。 “為什麼?”如果是別人這麼說,他肯定會覺得是在放馬後炮,但出自孔聿口中,他完全相信。 “我會進京赴考,是為了謀得官職後振興家鄉。”雖然家中衣食無虞,但縣城百姓仍有人陷於貧苦之中,唯有求得功名後才能幫得了這許多人,也因此他才會動了參加科舉的念頭。“而狀元雖功成名就,卻會受到太多矚目,反而無法輕易離開,這和我赴考的立意相違背。” “浯州……”憶起他的來處,項沛棠沉吟。氣候溫和、地產豐饒,卻因離京城太遠又沒善加開拓交通,有點浪費了這個好地方。“這麼說來,在分配官職時,你會自願請調回鄉嘍?” “是的。”孔聿頷首。這段時間他因身體關係不便遠行,因此一直暫居鑣局,只靠書信與家人聯絡,離家兩年餘,也該回去了。 “那我可得把握住你還在京城的時間,好好地和你把酒言歡了。”項沛棠幫他倒酒。可惜,他還滿喜歡這傢伙的,而且——他悄悄地往那道門縫看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子歡口中的那個人,若是,那可就有點不妙了。 “抱歉,我的身體不好,對酒不太有辦法……”看到他端起杯子,孔聿面有難色。 “沒關係,你隨意就好。”項沛棠一點也沒強迫他。 孔聿猶豫了下,舉杯一飲而盡。對方是如此值得深交的朋友,可遇而不可求,他想喝下這杯酒,敬這段難得的友誼。 “一杯就好。”反倒是項沛棠擔心他,不再讓他喝。“你的身體怎麼了?” “之前受過重傷,內臟全受損了,再怎麼調養也回不到過去的狀態。”孔聿眼中浮現一抹幽暗,只一瞬,隨即隱下,揚笑自嘲:“雖然變得弱不禁風,但至少比以前更像書生了。” 項沛棠沒忽略那抹情緒。難道這就是子歡變得槁木死灰的原因?他很想深究,但這不是他該做的,兩年後的重逢應該由當事人親自揭開,而不是被他這個局外人破壞了驚喜。 “哦?想必聿弟之前體格很不錯嘍?不像我,一點武功也不會,老被我娘子嗤笑。” 打定主意要再另外安排機會讓他們兩人見面,項沛棠並未刻意探話,而是盡情和他談笑,天南地北地聊著。沒多久,他發現孔聿的臉色有點不對了。 “聿弟,你還好吧?”才那麼一小杯酒耶,他臉紅的樣子卻像灌下一大酒缸。 “有、有點暈而已。”發作的酒力讓孔聿渾身躁熱,神智開始渾沌。 不該喝那麼猛的,他的身體負荷不了那杯酒,一下子就醉了,但,值得啊,聊得這麼盡興,值得啊,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今晚先到此為止,我送你上轎吧。”項沛棠無限惋惜。難得聊那麼愉快,他以後絕不會再叫他喝酒了。 “項兄留步,我自己走……”孔聿起身,立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連忙按住桌子才沒跌坐回椅。 項沛棠嚇死了,趕緊上前攙扶。“我送你,拜託拜託,你千萬別客氣。”要命,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他灌了他多少酒呢! 孔聿也沒力氣再推拒,只好讓他扶著出了大廳,一路上走得東倒西歪,折騰一陣,總算上了轎。 目送轎子離去,項沛棠抹去額上的汗,籲了口氣,走回廳堂。 “子歡呢?”看到孫沁在收拾桌面,項沛棠上前幫忙。 “你們離開她就回房了。”孫沁頓了下,才又開口:“她哭了。” “回房了啊……”那他今晚就不方便找她了,只能等明天再說……忙著思忖的項沛棠隔了好半晌才將她最後那句補充聽進耳裡,眼睛立刻瞪得上如銅鈴大。“你說……她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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