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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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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問題太多了,情緒太複雜了,她只問得出這句話。 “她以為會嫁給一個年輕有為的社會精英,結果發現我只想做農夫,所以她決定不要再跟我耗下去。”他伸出手覆上她的,她沒躲開。 “她不知道你是經營莊園的嗎?”會論及婚嫁,應該對彼此都有足夠的瞭解。 “她以為我只是來度假。”汪嶽驥輕輕一拉,將她拉進懷裡,她還是沒抗拒,他笑了,長臂一伸,將她環進臂彎裡。“我不是這裡的人,不過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待在這兒,我爸媽把我丟給爺爺奶奶帶大,念大學才離開這裡。我一路平步青雲,錢、工作、車子、房子、女朋友什麼都有了,心卻很空。” 宋千容靜靜地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聽他飽含磁性的好聽嗓音帶她經歷她缺席的過去。 “有個伯伯想退休養老,準備出售莊園,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立刻明白自己缺的是幹什麼。我把房子車子都賣了,還貸了一筆款項,把莊園買下來。我未婚妻以為我只是想經營副業,本來假日還很高興跟我一起過來打理,但當我把工作辭掉全心投入時,她翻臉了。”汪嶽驥揚了揚眉,那段從早到晚不斷爭執的日子還真是不堪回首。 “這樣的犧牲不會太大嗎?”他怎麼有這種勇氣?拋開已經擁有的一切,毅然投入一段冒險。 “不犧牲又怎會有獲得?”他確定自己做對了,回到這裡之後,一直擾攘不安的心終於能夠平靜了。這裡是他的家:永遠的家。 “你不試著去把她追回來?”如果真的在乎,會費盡心思把對方留在身邊。 “勉強只會讓她痛苦,她是適合都市的人,是我背棄她。”說不痛是假的,那時他藉由忙碌忘掉被遺棄的傷,曾經以為再不會遇到讓他動心的人,直到她的出現。他收緊手臂。 她呢?來自都市的她也會因為這一點而嫌棄他嗎?他們之間不曾討論過這一點,因為光是要把感情代入就已費去他所有心力,他不想再讓這些現實問題來綁手綁腳。 他是奸詐的,仗著她知道他身份的這點,強悍地進逼,因為若是她願意接受他的感情,表示她也願意留在這座莊園,所以她回避不提自己的事,他也就刻意不問。現在的他只想集中火力破除她畫地自限的防備,其餘的只能之後再考慮了。 感覺他的大掌開始在她的腰間遊移,宋千容心跳整個被打亂。 “你爺爺奶奶呢?你……你爸媽呢?”她慌亂地找話題。不是還在談他的往事嗎?怎麼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了? “爺爺奶奶在我念大學時就相繼過世了,我爸媽在大陸忙他們的工廠,我從小就跟他們很不親。”汪岳驥隨口應著,而後頓了下,突然附在她耳旁輕聲說道:“知道嗎?剛剛看到你在吃醋,我高興得心都快爆炸了。”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上引起她一陣輕顫,宋千容面紅耳赤,緊捉住殘存的理智抗拒他對她造成的影響。 “我才不是在吃醋,我是氣你……騙我……”在他將下顎靠上她的頸側輕輕摩沙時,那微生胡髭的刮搔感讓她的反駁變得破碎。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在得知他並沒有和任何人結婚時,那種如釋重負的喜悅感瞬間流透了四肢百骸,將她冰透的心暖融。 “我以為你知道,住那麼久,多少應該都會聽到好嬸他們說這件事。”他咕噥。 “他們沒說。”她又不是聊得起來的人,哪會跟她講八卦?而且她可以理解剛剛好嬸和怡君的反應,她們怕在他面前舊事重提,會勾起他的傷心,平常當然也會更加避免去談論此事。 “真是的,我應該拿麥克風宣傳一下。”汪嶽驥輕笑,手順著她的曲線來回挪移。“你長肉了。”他滿意道。 “放手……”她阻止他,不讓他繼續往上摸。在他的緊迫盯人下,她怎麼可能不變胖?而且這幾天她睡得好多了,常常一沾枕就入睡。 他反捉住她妄動的手,在她又要開口斥喝時,俯首吻住她,貪婪地攫取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將她的一切全然吞噬。 不同於那次溫柔的吻,這一次他完全把他的渴求全然釋放,她無助地攀著他,任由他攻城掠地,在她體內激起一波波狂熱的欲望。 他停下,給她喘息的空間,輕輕吮齧她的下唇,緩慢而折磨地,輕齧了口,然後又輕齧了口。 “再多吃一點,多長點肉,別瘦得讓我不敢用力。”他疼惜低語。 用力?用力什麼啊……渾沌的心思回籠,宋千容推開他,慌忙拉下已被揭起的T恤,雙頰幾快染成櫻色,羞得想逃。 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你還要說不喜歡我嗎?” 宋千容望向他,黑暗中,他的眼芒閃動著,隱約不明的視野渲染成曖昧的氛圍,只有眼中的情感是如此清皙,烙進彼此的眼裡、心裡。 她沒辦法回答,因為她說不出違心之論,但她不想承認已對他動心。 “我還需要時間。”她只能這麼回答。她真的需要時間,去思考、去厘清自己的心思。 汪嶽驥先是慍惱地皺起眉,然後扯了扯唇角,笑意染上了眼。“唉,我還以為這次可以順便派上用場的。”他意有所指地瞄了大床一眼。 他的腦袋裡只裝這件事嗎?她咬唇,很想生氣,卻反被他的強大性感招惹得心煩意亂。不行,她不能再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和他獨處!她趕緊起身,朝房門走去。 這次他沒拉她,而是點亮房裡的燈。“記得我房間在這兒,下次有需要可以直接過來。” 不理他的調笑,已握上門把的宋千容停住腳步,忍不住回頭好奇打量。原來這是他的房間—— 同色系的嵌壁式衣櫃和書桌,一張Kingsize的大床,床頭櫃有本看到一半的書插著書簽,牆邊的工作靴一隻直立一隻倒躺,換下的襯衫和長褲掛在椅背上,雖略顯淩亂,但整個房間充滿他特殊獨有的粗獷氣息,看了就很舒服。 “床很好躺哦,要不要試試?”他坐上床沿,拍拍身旁的位置。 宋千容瞪了他一眼,開門離開。 望著關上的房門,汪岳驥愉悅輕笑,仰躺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獨自品味心裡滿滿的喜悅。 “嗯,好,好……媽,再見。” 結束通話後,宋千容放下手機,遠遠看向花田,那遊客滿布的景象,會讓她想到爬滿螞蟻的甜蜜蛋糕。 汪嶽驥禮拜六、日很忙,他事先言明一天只能過來一次,要她待在田裡最多不准超過一個半小時,自己留意時間。 “要是被我抓到你沒休息,晚上我就直接把你扛進我房裡!”他惡狠狠地叮嚀,毫不客氣地宣告他極樂意利用懲罰她的機會來為自己謀福利。 她當然不會讓他有機可乘,但少了他的陪伴,休息時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她乾脆撥了通電話回家關心一下,離家北上的她平常工作忙,一年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平常都靠手機聯絡,有許多事都能輕易瞞過家人,像她的情傷、她的離職,他們毫不知情,甚至不曉得她已經跑到某個民宿住了快三個禮拜。 有時候關懷反而會成為壓力,所以她寧願什麼都不說。 休息夠了,她重新戴回帽子和手套,準備繼續她的工作。他說松葉牡丹怕水,在他的建議下,這兩天她忙著挖溝渠,這項工作快累壞了她。 有很多事用機械代勞會快上很多,但她堅持自己來,即使手腳慢,做得並不好,她還是寧願辛苦地蹲著,流著豆大的汗水逐一完成。 原本租下這片花圃,只是想轉移心思及打發時間,但在不知不覺間,它憶成了她的期望。 她細心照料它,將所有的心神灌注到這一片花圃裡,每一次掘地、每一次碰觸泥土,她都有種將過去的自己埋葬的感覺,如今的她已經掏空了,她需要有東西來填滿,她渴望它發芽,渴望它開花,渴望能藉由它重生。 宋千容走進花圃,看到自己緩慢的進度,忍不住想歎氣。 工程可浩大的呢,她得先挖好溝渠,底部填上粗石,再鋪上碎石,這樣可以利於排水,改善土壤的浸水狀況。她有三條要挖,現在還完成不到二分之一。 加油吧!她深吸口氣,拿起鏟子繼續挖,挖呀挖的,眼角瞥見一抹綠色,已經習慣消滅雜草的她立刻抻手去撥,才剛碰到,她的動作就停住了——因為她發現隔了不到幾公分的地方了有一抹小綠芽。 她喜出望外,趴下細看,發現它並不是雜草,而是種子發芽了,周圍也都冒出一株株綠芽,她興奮得好想大嚷! 她要告訴他!這是第一個竄過腦海的念頭,宋千容正要撐地起身,但想到他今天可能都不會過來,迅速泛開的失望頓時淩越了歡喜,原本彎揚的唇漸漸垂下。 急什麼?晚上再跟他說就可以了,她種花又不是為了取得他的認同,他的反應一點都不重要。她暗斥自己,並試著捉回剛剛的心情,但不論再怎麼調適,她已經感受不到那種欣喜若狂的強烈喜悅了。 一陣腳步聲急踏而來,她還來不及抬頭,身子就淩空而起,飛也似地往藤蔓架移動。 宋千容先是嚇傻了,但看到汪嶽驥的臉,顧不得他一臉狂怒的模樣,突來的衝動讓她抱住他的頸項。他來了!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 汪嶽驥腳步瞬停。“……你沒事?”他的聲音有著異常的緊繃。 “我很好啊!”不明白他的問題,急著分享喜悅的她只隨口應了句,又緊接著開口。“我跟你說……”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猛然收緊的環抱打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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