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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汪嶽驥定定地望進好的眼裡,突然冒出一句:“我和他像嗎?”

  他的眼神堅定有力,幾令她無法直視。

  “不像。”一個斯文爾雅,一個強悍霸氣,兩人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那你不試看看,又怎麼確定我不會比他好?”他微笑。

  他雖沒碰她,但他轉柔的眼神代替了手輕緩地撫過她的輪廓,誘引著她。宋千容心好亂,她想堅定自己的立場,卻又渴望投入他懷中接受他的疼惜。

  輕輕地,他攬住她的頸後,將她的身子往前帶,曖軟的唇覆上她的。

  他的吻和他的人截然不同,溫柔得幾乎讓人心折,令人不禁懷疑他將強大的力量藏在何處,為何給得出這樣的呵疼。

  怕一次躍進太多會壞事,汪嶽驥只敢淺嘗即止,她沒將他推開賞他一巴掌,他就已經夠滿足了。

  “還好你剛剛也抽了煙。”他笑得像偷腥得逞的貓。

  宋千容不知該氣或該笑,明明是在拒絕他,卻在不知不覺間反而被他逼近一步。怕又被他取得機會進攻,她後仰上身拉開距離。

  “我不喜歡煙味。”心慌意亂的她只說得出這種義不正詞不嚴的抗議。天曉得,她沉醉在他的吻之中,根本沒心思顧慮到什麼煙味!

  “說戒就戒。”他拿出煙盒,捏扁,然後塞進陶罐裡。“這樣以後就不用怕被口香糖打斷。”

  “沒有以後。”她惱紅臉。他怎麼會這麼有自信啊?“我不會再讓你碰我了。”

  “哦。”汪岳驥不置可否地應了聲,但那挑笑的表情擺明瞭他絕對還會再創造出以後。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怕真的會被他動搖……無助感漫然而生,宋千容將臉埋進掌中。

  “拜託,讓我一個人,別來煩我……”

  一隻大掌溫柔地按摩她的後頸,然後他離開了。

  她知道,他只是暫時讓她獨處,給她喘息的空間,並不是答應放棄她。

  過了幾天,播下去的種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宋千容又延長了住宿天數,這次她一口氣延長了兩個禮拜。

  他依然每天盯著她吃飯,早上一次、下午兩次過來陪她休息。他沒強迫她做出什麼承諾,除了偶爾會不小心——或故意——做出扶她一下、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施力這種舉動外,沒再對她有任何肢體碰觸,來了就跟她閒聊,她刻意冷漠時他也不以為意,就靜靜陪她坐著各看各的風景。

  以為他真這麼紳士嗎?錯了,他用他那雙眼,毫不保留地透露出對她的想望,深凝著她的視線炙得教她發疼,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害她跟他說的話越來越多了,雖不至剖心掏肺,她依然很少講到自己的事,但聊聊天氣、聊聊莊園、談論一些種植的技巧,他誘引出她的回應,讓她沒辦法再把自己關在冷漠寡言的心牆之後。

  時間又到了禮拜五,餐廳開始人滿為患,他們選擇在七點半用餐,剛好那時好嬸和怡君也空閒下來,準備吃飯。

  “我真討厭假日,餓死了。”汪嶽驥照例端來兩份餐點,和她一起坐在角落。

  宋千容遲疑了下,低聲開口。“你不跟好嬸她們一起吃?”

  平常他們的用餐時間都錯開,並沒什麼特別感覺,但當同時用餐卻分坐成兩桌,她有種破壞鐵三角的罪惡感。

  “你願意和好嬸她們一起吃?”汪嶽驥挑眉睇她。

  她驚愕,忙不迭搖頭。“你,我說的是你,不是我們。”

  “要我丟下你?想都別想。”他哼了聲。“快點吃,別光顧著說話。”

  宋千容只好開始動筷子。奇怪,他為所欲為也就算了,為什麼好嬸和怡君她們一點反應也沒有?一般來說,應該多少都會來邀個幾句,尤其好嬸又是那麼熱情的人。

  而且這幾天,他那麼明目張膽,他們兩人之間的改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卻沒有人對此提出疑問,包括莊園裡的人,大家竟然都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不對,這太詭異了,心念一動,她猛然抬頭朝旁看去,正好逮到好嬸來不及避開的窺探。

  好嬸乾笑,先是眼神飄走,然後臉跟著轉開,端起碗挖啊挖的,裝作沒這回事,而坐在她對面的趙怡君則是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懷疑獲得印證,宋千容臉紅了。他們不曾改變的態度降低了她的防心,但只要稍一細想,就會發現沒問題就是有問題,她居然隔這麼久才察覺到!

  “你跟其他人說了什麼?”她窘惱地低聲逼問他。

  “有什麼問題找我,誰都不准去煩你。”汪岳驥聳肩,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開玩笑,她的心防已經那麼難打開了,他哪有可能讓其他人的揶揄或所謂的撮合來幫倒忙?從醫院回來那天下午,他就把話放出去,他們聽進去了,但也沒輕易饒過他——每一天,概括承受的他都差點被虧到死!

  “你……”她該罵他沒權利把她當成所有物一樣捍衛,他這三旱日,不就代表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了嗎?但他暗地做的,又讓她覺得甜,她沒辦法想像要是真的有人來問她那些有的沒有的,她會窘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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