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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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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他讓人噁心得想吐!簡牧原的唇抿得死緊,強烈的情緒幾將他撕裂。 姜滿紅躺在床上。她沒有勇氣去看他的表情,只能看著他的手,一直看著。 明明他就坐在身邊,伸手可及的位置,那距離,卻像是世界的彼端,遠得讓她伸不出手。為什麼不罵她?就算打她都好,別不說話,別只是坐在那兒……心在激狂吶喊,期待那雙溫暖的大掌可以越過距離,碰觸她。 她的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然而,她失望了,心和身子變得僵冷。沉默像在淩遲,緩慢地、眼睜睜地,一刀一刀,刨開她的心。 “滿紅!”石破天驚的大嚷,還沒來到床邊,就已穿透了布簾。唰地一聲,布簾拉開,薑鈞氣急敗壞地沖來,又氣又心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叫你沒事就乖乖待在家,別到處亂跑,去什麼內灣?有那麼急著一定要現在去玩嗎?” “滿紅啊,你怎麼……”薑母才開口,忍不住就哭了。 姜滿紅眼前變得模糊,盈眶的淚,卻找不到勇氣落下。這樣的嘶吼責駡,可以讓她好過一些,他卻不肯給她,他連一句話,都不肯給她…… “老先生,您小聲點,急診室還有其他病人──”聞聲趕來的護士連忙阻止。 簡牧原閉了閉眼,抑下眼裡所有的情緒,站起身拉住薑鈞。 “爸,你跟我來。”他需要空間,對長輩解釋。“媽,滿紅麻煩你先照顧一下。” 薑鈞難過得只是搖頭,聽話地隨他走出。 在踏出急診室前,簡牧原回頭,望向她的方向,只來得及看到她蒼白的容顏,隨即被拉上的布簾,阻擋了一切。 即使被阻隔了,他還是看著,彷佛這樣可以穿透,可以看到她。 在她面前,他抬不起頭,更不敢碰觸她。他是如此卑劣,揚言要保護她的人,卻什麼也保護不了!他有什麼資格安慰她?他能給她什麼?他什麼都給不起…… 須臾,他才斂回視線,旋步離開急診室。 曾經熟悉的兩個人,變得陌生了。 同住一個屋簷下,這段時間他們所累積的對話,遠遠及不上他們過去任何一次見面所說的數量。 熱熱鬧鬧、你來我往的情景,再不復見,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簡牧原辭掉了其中幾份家教,只餘下足以應付生活開支的兩個學生,但他依然忙,他開始準備研究所考試,每一天,都很晚才回來。 休養了一個多月,姜滿紅回到學校,結婚、懷孕的事經此一鬧,班上同學全知道了。她沒透露同學們對此事的觀感,她只是默默地上學,在家時默默地看電視,有時候晚回來,她也不會去解釋什麼,向來靜不下來的她沉默得像另一個人。 絕口不提流產的事,是他們的默契。沒特地約定,就自然而然地,沒人會去碰觸,彷佛生命中沒發生這件事,彷佛他們只是淡了,只是從熱戀轉為感情停滯期,變得無話可說罷了。 他們同睡一張床,卻各據一方,上床時間錯開,起床時間錯開,別說是對話,就連視線,也很少對上,他們的交集,甚至稱不上室友該有的程度。 偶爾回家一趟,面對父母的詢問,他們都學會怎麼打太極,帶笑的眼,不會落在對方身上。在人前,他們相敬如賓,回到家,他們相敬如冰。 就這樣,時間過了,寒假過了,一學期轉眼又過了大半。 四、五月是研究所考試的旺季,經過一番南北征戰,簡牧原現在只等放榜。空閒時,他還是待在圖書館,並沒有提早回家。 這一天,早上出門前,他在桌上發現一張紙條,她約他下午在一間咖啡廳碰面。 那時,她已經出門了,他拿著那張紙條,怔站好久。 一整天,他一直想著,想到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想到關係迅速發展的甜蜜,想到……這半年多來發生的一切。 他藉由忙碌,想把這些遺忘,但,很多事,不是遺忘就能抹滅的。 簡牧原拿出紙條一看再看,眼眶不禁微微發熱,他還要繼續逃下去嗎?曾信誓旦旦說著要保護她的人,在做不到承諾時,還是只能逃下去嗎? 在被他冷落了那麼久,她非但沒對他心死,反而約他見面。他是如此怯懦,竟得等到她主動,才能打破這個僵局。 手倏地握緊,那張紙條給了他無窮的力量。 這是她再次給他的機會,他會實現自己的諾言,保護她,讓他們從頭開始,沒有茫然,沒有失措,只有戀愛的甜蜜,將她滿滿包圍! 急切的心,讓時間變得難以等待,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學校圖書館,騎車往約定的地點前進。 停好機車,他往咖啡廳走去,經過一間飾品店,一枚戒指停住了他的腳步。 打扮時髦的女老闆立刻靠了過來,將戒指連同深藍戒盒一起遞到他面前。“先生,你很有眼光,這是我特地從東京的施華洛世奇專櫃帶回來的,臺灣沒有這一款。” 簡牧原接過,思緒回到準備結婚的時候。他們在銀樓選購婚戒,她看上類似款式的一枚鑽戒。白金底座,璀璨的鑽石開成了一朵小巧的蓮花,典雅精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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