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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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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她也不想知道。姜白日搖頭,把信接回。 「你想跟他交往?」關澤沒發覺他的語氣好似在捍衛所有物。 姜白日被問得羞惱。她只是分他看,問那麼多做什麼?他可以和姊姊配成對,她當然也可以被人追啊!「對啦、對啦!」她有點賭氣地應道。 一口怒氣梗在喉頭,關澤很想把那封信奪過來,一把撕了它,但,念頭轉了又轉,他並沒有動作。 就算撕了,又能如何?對方就在她附近,比起即將離家前往臺北的他近多了,他和她,什麼都還沒開始,又要憑什麼去綁住彼此間的牽連? 看向她粉嫩的臉龐,關澤沉默下語。什麼叫慌,他總算懂了,第一次有他想伸手抓牢的東西,卻又清楚明白,他沒辦法抓牢。 氣氛突然陷入僵擰,姜白日眼睛繞了一圈,無措地摸摸手指,又摸摸窗臺,覺得……好怪。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自從熟了之後,他都和她有說有笑的,不曾這麼嚴肅過。 性子直的她沉不住氣,抬頭看他。「你怎麼了?」 那清澈的眸光映進眼,關澤一震,心頭猶豫不已。要說嗎?說他對她有那麼一點點好感,說他不希望她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我……」一開口,門上傳來的輕敲,阻斷了他的話。 「快、你躲起來!」姜白日臉一白,急忙推他。要是被人看到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那就糟了,他還要和姊姊配在一起的啊! 關澤無法,只好咽回到口的話,彎身蹲下,才剛躲到從對面看不見的死角,就聽到薑母的聲音—— 「白日,可以去幫媽買瓶醬油嗎?」 「噢,好。」 腳步聲漸遠,他探頭,看到她房裡已空無一人。 機會沒了。關澤伸手扒過頭髮,不知該慶倖還是該懊惱。 算了,不急,還有時間的。他歎了口氣,往後仰躺床上,憶起那張臉,揚起了淡淡的笑。 若是他知道接下來僅有的剩餘時間,會被母親們無孔不入的安排占滿,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一下子要他對青天傳授如何考上台大的秘訣,一下要青天陪他去書局買書,刻意的安排讓兩個當事人覺得無奈,卻都是聽話的孩子,受盡擺弄,彼此間沒暗生什麼情愫,反倒是滋長了手足之情。 只要在家,關澤就會待在房間,隨時留意對面的狀況,準備在發現姜白日的蹤影就出聲喊她,但一直等不到。 不見她在房裡,他也不好意思過去薑家找人,只能繼續等,他沒想到,直到他離家北上前,都沒再有機會單獨和她說話。 因為,自從知道家長們的打算,姜白日就開始有意閃躲。她一回到家,都窩在客廳,等到睡覺時間到了,才偷偷摸摸地進房,避開窗戶看得到的角度,連燈都不敢開。 她打從心底覺得他和姊姊是一對,也很清楚自己不會有什麼癡心妄想,但她就是不想再和他獨處。 青澀的她不懂得,這就是在乎的滋味,她只知道,在聽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時,她的心頭都會有種淡淡、莫名的情緒一掠而過。直到後來,隨著時間流逝,才慢慢沒了感覺。 進入大學後,滿堂的課業壓得人喘不過氣,但關澤仍儘量撥時間回新竹,希望能看到她,但每次一回到家,他都會被熱情問候的人絆住腳步,等晚上回房時,她的窗,永遠都是暗的。 漸漸地,課業及社團轉移了他的心思,他越來越少回來,而後他的房間被搬到三樓,原本二樓那間成了書房。後來,有次回家他到書房找書,看到對窗晃過的人影換成了別人,他才曉得,原來,她也不住那間房了。 年少曾經交會的路岔開,那段為時不到一個月的家教,成了沒有完結的回憶,老師來不及說出想法,學生擅作主張把感謝放在心底,就這麼沒有預警地宣告終結。 等彼此的路再有交會時,已不像當時的青春歲月,那般純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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