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席維亞 > 壞公主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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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粗魯無禮的莽夫,主子都這樣了,在他手下的僕人會好到哪裡去?就算他有心保護公主,他有能力做到嗎?公主這麼嬌貴,哪裡禁得起他們笨手笨腳地糟蹋?!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父皇將我許配給楚將軍,就算他再貧再苦,那也是我要過的生活。”李潼的嗓音很輕柔,卻是相當堅定。 秦嬤嬤不知該驕傲自己教得好,還是該感歎公主想得太簡單。皇上在女德方面的要求並不高,看到那些不知禮教的公主們膽敢大肆地討論男人,還可以毫不知恥地再嫁,差點沒把她嚇死。 全賴她的嚴密把關,不讓公主跟她們來往免得被帶壞,還悉心教導公主將女誡和禮儀之書讀全,才能造就出如此高雅的她。只是三從四德固然重要,不代表公主就必須委屈自己啊! “總之,我會再找機會和皇上說。”這種瑣事她來處理就好。秦嬤嬤結束話題。“在婚禮之前,我必須教導您夫妻間的相處之道。”雖然對駙馬爺不滿,但屬於她的職責她絕不會輕忽。 夫妻……李潼將這個詞再三低回,簡單兩個字,卻代表著深刻的意義。 這表示她不再只是獨自一人,會有另外一個人和她連結在一起,是他,被她深藏心裡的他……她沒發現自己的唇角揚起了笑,淡淡的,卻比盛開的牡丹還燦爛。 第三章 由於不需準備嫁妝,加上吉日在目即,李潼的婚禮籌備期反而是所有出閣公主中最短的一個。 一個是平亂救世的大英雄,一個是嬌恣殘忍的壞公主,消息一傳出,百姓都為楚謀抱不平,卻又希望英勇的他能好好約束壞公主,讓她痛改前非,別再有可憐的受害看出現。 大婚這日,百姓聚集于宮門外,爭相目睹盛況。 在奏揚喜樂的樂隊領頭下,由十六名轎夫扛抬的紫檀花轎出了皇宮,無法為心愛女兒籌辦嫁妝,皇帝只能在送親隊伍極盡排場,以彌補心裡的遺憾。 身著正式宮服的宮婢和全副武裝護送的御林軍多到一望無際,氣派壯觀的場面讓圍觀民眾咋舌驚歎,完全沒注意到少了嫁妝這一回事。 不同以往,整個儀式完成後,那些宮婢又跟隨送親的隊伍原班隊伍返回宮中,一個也沒留下。 夜色降臨,點燃的喜燭在新房裡搖曳生輝,外頭的喧鬧聲隱隱傳來,更顯出寂靜的新房有多冷清。 身著嫁衣的孿潼坐在榻沿,一整天下來,繁複的成親過程和頭上沉重的鳳冠都讓她疲累不已,但即使新房只有她一人,她仍挺直背脊,不願有一絲的失態。 意識到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夜,她緊張地潤了潤唇。 嬤嬤說那過程不好受,有些女人會害怕,也有人會厭惡,但她不是害怕,也不是厭惡,只是想到要和僅僅見過兩次面的他裸裎相見,她的心就跳得好快,難抑的嬌羞和不安讓她不由得紅了臉。 她試著定下心,被紅綃遮蔽視線的她只能藉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來轉移心思,看到在紅豔嫁衣映襯下顯得更加雪白的手,她不禁怔忡出神,仿佛看到有雙佈滿皺紋的手覆上她手背的情景。 嬤嬤說太過親近是不合宜的行為,從她懂事後就不曾碰過她了,但今天早上送她到來雀門時,嬤嬤卻將手探進轎內,緊緊地握住了她。 難過一湧而上,李潼閉上眼,纖手收緊,抵抗那股熱潮。從今以後嬤嬤就不在她身邊了,她必須更堅強,別做出會讓嬤嬤失望的事。 “砰”地一聲,房門被用力推開。 他來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她心漏跳了一拍。雖然她一直等待著他的到來,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還是慌得不知所措。 在她還來不及穩定心神時,腳步聲已來到她前方,頭上的紅綃被毫無預警地一把扯下。 這和嬤嬤說的不同,紅綃該是用碧玉秤挑起……李潼怔愕抬頭,卻望進一雙充滿憤恨陰蟄的眼裡——他的臉是熟悉的,但他所散發的寒峭氣勢卻是如此陌生。她呼吸一窒,完全無法將眼前的人和腦海中有如霽陽的他聯想在一起。 看到她,楚謀先是愣了下,然後又因猛烈撲上的激烈情緒而眯起了眼。原來是她!沒想到那日他好心出借轎子,竟因此為自己惹上渦端! “衣服脫掉。”眼中綻出如刀銳光,楚謀不再看她,轉身逕自脫去身上的喜服。 脫……掉?李潼環顧四周,不見為她更衣的奴婢,而他狠戾迸射的表情讓她問不出口,只好伸出手,笨拙地解著嫁衣上的盤扣。 楚謀將脫下的喜服隨手扔在地上,只剩裡衣的他回頭,看到她沒有任何進展的模樣,濃眉不耐擰起,那張怒火狂熾的臉龐更是嚇人,他上前,不發一語直接摘下她的鳳冠丟至一旁,將她推躺榻上。 被強硬摘除的鳳冠扯痛了她,被猛力推倒的撞擊也弄痛了她,但最痛的是心裡的恐慌,她設想過許多情景,卻沒有一個是像現在這樣。 他在生氣嗎?還是男人在洞房花燭夜都是這個樣子?她試著保持平靜的表情,但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也抑不下那股佈滿心頭的慌亂與無助。 楚謀緊接著上榻,跨跪在她的大腿兩旁,瘋狂兇猛的神情讓她直覺想逃,在還來不及有所動作前,她聽到布帛撕裂的聲音——她的嫁衣被他硬生生地撕開。 他的力道之大,就連她的裡衣也被扯亂。沒遇過這種狀況,李潼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伸手遮蔽也沒有辦法,她只能驚駭地睜大眼,看著那像要將她狠厲吞噬的他,毫無招架之力地等待他下手的那一刻。 楚謀俯下身子,卻在對上她的視線時倏然停住了動作。 那一瞬間,他的表情仿佛被人用力揍了一拳,他目光往下挪移,然後又望回她的眸子,裡頭的憤怒仍在,卻摻雜進她難以辨別的複雜情緒。 他突然握拳朝她揮來,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然而疼痛沒有降臨,反倒是身下的床榻因重擊傳來震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也隨即消失。 那一擊,像是將她的心也擊得停止跳動。須臾,全身虛軟的她才有辦法撐坐起身,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他已不知去向。 她的心仍狂跳著,卻是因為害怕、因為驚慌,而不是拜堂時那種揉和了不安和期待的心情。 李潼無措地揪緊破損的嫁衣,縮到了榻旁,腦中一片紛亂,不懂到底哪裡出了錯……猶如一陣旋風掠出新房的楚謀躍上屋頂,身著裡衣的白色身影在連綿的屋脊上疾速奔走,最後來到曾經熟悉的屋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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