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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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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東晃西逛等到天黑才回家,以為今天總算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卻在聽到弟弟轉述的話後,急到連燈籠都來不及拿就騎馬沖出家門。 怒火中燒的她再度用力拍門。 “我知道你在家,你快……”門毫無預警地拉開,出現眼前的赤裸胸膛不只啞住了她的喉,也讓她的眼瞪得好大好大。 這、這是……什麼?發現自己的手幾乎貼上他的胸口,袁長雲急忙往後跳,俏臉不受控制地燒紅了起來。 初冬的夜晚即使在屋內也得穿著短襖才夠暖,可他居然裸著上身來應門? “你幹麼不穿衣服!”視線不知該往哪兒擺的她只能窘惱地盯著地。 “你敲門敲得那麼急,我有時間穿嗎?”武朝卿似笑非笑地哼了聲。“順便把門帶上,很冷。” 見他直接轉身進屋,袁長雲愣住。 原本打算見人就打的旺盛怒火先是被出乎意料的“春色”給消弭大半,而他毫無愧色的神情更是讓她所剩無幾的氣焰全悶成了困惑。 他怎麼一副沒事人的模樣?難道是長地誤傳了他的話嗎?那她跑來不就變成自投羅網?看著那半敞的門,她有種要踏進龍潭虎穴的感覺。 而且她直到現在才想到,她從沒進過武家,即使她來過無數次,這間小小的屋子她閉著眼都能清楚地描繪出它的外觀,但她和他的活動範圍總是圍繞在馬廄及馬場附近,她完全不曉得裡面長什麼樣。 她不會……破壞了他什麼好事吧?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經驗,再加上他未著上衣的詭異畫面,氣憤之餘,心也隨之微微擰起。 不管了,是他自己要她進去的,就算要她成了程咬金也不能怪她!不耐被如此煩人的情緒糾纏,袁長雲一鼓作氣走進──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對屋門的小小神龕以及武家的祖先牌位,然後是一眼即可看穿的簡潔廳堂,廳堂中央簡單擺著一張方桌及兩張木凳,牆邊放著修膳到一半的捕馬配備,略顯淩亂,卻也為這幾乎快稱得上是家徒四壁的屋子增添了一股人氣及陽剛。 桌上置著一個水盆,先行入屋的武朝卿此時背對著她擰乾巾子,旁若無人地繼續擦拭身體,被她打斷了什麼“好事”再清楚不過了。 袁長雲要自己非禮勿視,但她的視線卻像被拉住了,不由自主地跟著那條巾子拂過他堅實的臂膀,那寬得恰到好處的肩膊,還有精瘦卻不露骨的窄腰── 隨著那條巾子遊走,她的心跳變得好快好快,也驚訝地發現總被她鄙夷為弱不禁風的他,其實有著不同於魁梧體魄的勻稱結實,每一絲肌理都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你頂著夜風跑來,就為了看我擦澡?”明知她在看,他非但不顯局促,不疾不徐的舉止反而透著股誘人的慵懶。 “才不是,我是來找你算賬的!”袁長雲羞惱反駁,打死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竟看他看到出神。“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憶起自己的來意,她心裡同時也松了口氣──他是獨自一人在家的。 “什麼話?”武朝卿將巾子扔進水盆,順勢回頭睨了她一眼。 “你敢威脅長地卻不敢當面對我說?”還裝傻?袁長雲咬牙瞪他。 “你敢在這種時間來找我,卻不敢直接言明?”武朝卿乾脆轉身直視她,好笑中帶著包容的神情像她是在無理取鬧。 要是平常的她老早就怒氣衝衝地反駁回去了,但現在她卻只能傻在原地──剛剛在門前匆匆一瞥是一回事,盯著他背影看也是一回事,他現在這麼大大方方地正面相迎,這、這……她狼狽地別開眼,羞到耳朵都紅了。 老天!從小在馬場打滾的她早看過男人打赤膊,但為什麼那些大塊頭她都可以視若無睹,他卻會讓她慌成這樣? “你去把衣服穿好成不成?!”她也很想像他那麼氣定神閑的,偏偏他這模樣讓人很不知所措啊! “怕什麼?我又打不過你,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麼嗎?”武朝卿輕笑,不過說歸說,他還是走向內室。 袁長雲回頭,愣愣看著那道隔開廳堂與內室的深色布廉。他的口氣和平常無傷大雅的戲謔完全迥異,語氣中的邪魅輕佻是如此明顯。 他……在調戲她? 好半晌,她總算反應過來,臉瞬間赧紅,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 朝卿哥說你若不嫁他,休想他會再給我們馬!接下來就是馬匹的配種期了,大哥現在這樣根本不可能去捕馬,我知道這麼做很委屈你,但我們需要種馬啊,要是朝卿哥不幫忙,我們馬場一定會完蛋…… 當她從長地口中聽到這些話時,怔了好久好久。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自己在作惡夢,直到長地抓住她的手拚命哀求,那股力道才拉回了她的神智。 他怎會想娶她?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姑娘到他家門前排隊,幹麼挑上她?更何況他所捕的馬奇貨可居,叫價千金都有人買,他卻拿來當成交換她的籌碼,這對他根本沒有好處啊。 他是在耍她吧?他怪她那晚做得太狠,失了面子的他氣不過,所以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吧?應該是,絕對是! 她不願再往下深思,因為越想會有越多不堪的念頭跑出來,她不要想,她寧可告訴自己這只是他玩過頭的幼稚行徑,這樣她才有辦法用強大的怒氣將所有情緒全都覆蓋。 “這樣你滿意了吧。”簡單穿了件裡衣的武朝卿回來。 袁長雲懊惱地發現這樣並沒有比較好!在燭火的映照下,他那衣著不整的模樣反而有種撩人的妖媚。但怕再夾纏下去不知又要浪費多少時間,她決定對他的打扮視若無睹。 “你為什麼要說……”想到剛剛他繞著圈子的回答,她只好撇開尷尬直接挑明瞭說:“我們家又不是賴過帳,幹麼不給我們馬?還威脅……還威脅要我嫁你,別鬧了,這一點也不好笑!” 她很努力要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但仍被浮上雙頰的暈紅破壞了自持。怎能怪她?誰談論到自己的婚姻大事還能平心靜氣?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始作俑者、還是一直被她視為哥兒們的童年玩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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