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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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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竟還以為回到原點?他急昏頭了,只顧著追她,連她表現得這麼明顯都沒發現。 即使一身疲累,即使他還得摸黑去找那匹不知道跑到何處的馬兒,他卻心情好得不得了,仰望星空,連看到彎彎的月牙都會覺得它在拚命地對他笑。 捕馬不就是這麼一回事?使計布下天羅地網時,它就是防備地離得遠遠;當心灰意冷了,它卻卸除了戒心自己靠過來。 她已經開始察覺到了,他也已下了戰帖,接下來她會怎麼做呢?他好期待。 武朝卿滿臉笑容,邊走邊吹口哨,原本讓他覺得波折不斷的夜晚,如今全變得精彩萬分。 坐在自家廳堂,袁長雲盯著面前的賬本,她看得很專心,那些黑字卻很不配合,不但不肯進入她的腦子裡,還一個一個龍飛鳳舞了起來,像在嘲笑她的愚笨。 煩死了!她一惱,將賬本用力合上,推到一旁不再看它。 她不懂好好的生活為什麼會起了連番波瀾,先是武朝卿那傢伙吃錯了藥,然後是她的顧慮成真。 大嫂跑了。 約莫一個月前有個女人找上門來,說大嫂是貪財代嫁的婢女,而她才是真正該嫁進袁家的人,結果大嫂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那女人將袁家搞了個雞飛狗跳,最後大哥終於受不了,直接將她送走。 於是好不容易推出去的管賬工作又落回她頭上,她本來就對記賬這種瑣事感到棘手,加上這段時間並不歸她管,沒人交接她哪搞得懂?每天都花上好幾個時辰跟這賬本耗,讓她好幾次都差點想放火直接將賬本燒掉。 最氣的是她沒辦法抱怨,因為老婆跑掉的大哥才是最悲慘的人,整天像行屍走肉似的,一定要把自己累垮才肯進家門,一進家門就是將自己關在房裡,讓她和長地擔心極了,卻不管用罵的、用勸的,大哥依然故我。 也難怪大哥會被傷成這樣了,因為就連她也很難接受,大嫂在這兒明明過得很開心,她和大哥之間的感情好到連在他們面前都還在打情罵俏,結果卻說那全是假裝出來的,她老早就受夠他們這群北方蠻子,恨不得能早點離開。 真的是她沒看出來嗎?但有個人也跟她說沒問題,就是因為有他的保證,她才會那麼堅信不疑……腦海浮現那雙她一直不願想起的漂亮鳳眼,原就已經鬱悶不已的她更是煩到將臉埋進掌中。 她不要想他、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大嫂的事已經夠讓人心亂了,那傢伙只是鬧她鬧過頭了,她根本沒必要為他自尋煩惱。 心裡雖強硬地想著,但不受控制的念頭還是飄向了那一晚,漫然泛開的紛雜情緒將她整個吞沒。 她不曉得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她,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他們的關係一直是無庸置疑的啊,他卻突然變了個人,用她所不曾見過的狂悍姿態,跟她索討她給不出的東西。 若那時她沒掙脫……耳際發燙了起來,袁長雲不敢再想,窘惱地撫著那只被他輕薄過的耳,卻怎麼也抹不去那彷佛還殘留在肌膚上的溫暖。 自從那一晚過後,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了,雖然這麼想很不該,但其實她有些慶倖大嫂的事占去了她大部分的心神、時間,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忙碌著,而不是還要為自己的逃避找藉口。 沒錯沒錯,她可不是怕他喔,也不是故意在躲他,而是沒空理他!就是這樣沒錯!她說服自己,硬將那個她無法回答的問題擱置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當她正陷於沉思間,門被用力踹開。 “我真的很想狠狠地揍大哥一頓!”袁長地氣呼呼地沖進來,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老婆走了又怎樣?放不開就去追回來呀,只會折磨自己像個什麼樣?!” 袁長雲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武朝卿找上門來,發現是自己的弟弟後,她才松了口氣,也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氣惱又好笑。 “有本事你直接去跟大哥嗆啊!”袁長雲睨他一眼,在這兒說得義憤填膺的,一遇到大哥卻只會奉承陪笑,吭都不敢吭。“我才慘好不好?這些帳煩死人了。”她將賬本推得更遠,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我哪敢罵?要是大哥一時想不開……”袁長地沒了聲音,煩躁地扒扒頭髮。“算了,先不管他,朝卿哥呢?” 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袁長雲臉紅站起。 “我、他……你幹麼提到他?”長地怎會知道?她並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那一晚的事啊!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袁長地詫異地看著她。“我想請朝卿哥一起討論咱們馬場的事,你自己也點頭說好的啊。” 被這麼一說,她才想起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武朝卿雖是捕馬人,但他對馬場經營也很有見解,大哥常會開玩笑地說要是哪天他出了事,寧可將馬場送給武朝卿,也不要落到他們姊弟手上被弄垮。 結果一語成讖,大哥是沒出事,心思卻完全不在馬場上了。 當聽到弟弟的提議,她不禁感到憂心,若是馬場沒出狀況,長地不會這麼說。雖然她很希望和武朝卿的瓜葛越少越好,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強出頭把他們家傳的馬場搞垮。 反正是長地要跟他討論,就算他們要促膝長談個三天三夜,她也沒必要反對。 “對喔,我忙到忘了。”袁長雲強持鎮定,拿了賬本又坐回去,假裝認真翻看。真是的,她怎會聽到他名字就慌成這樣?又不是人已經來到她面前了……不對!“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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