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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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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某些堅持外,他是真的很隨便、很不拘。他沒嫌過菜燒得不好吃,沒嫌過地掃不乾淨,沒管過她幾點上班下班,甚至連她列的花費明細都沒認真看,一切隨她一高興。 他有起床氣,還有脾氣也不太好,但就算臉色臭得跟什麼似的,只要那段時間別去煩他,他也不會胡亂遷怒。嚴格說來,他算得上是個好相處的人呢! 「這就好。」要是不幫著安撫,他很怕阿南會把這可愛體貼的小妹妹嚇跑。幸好有她在,否則他根本就不放心阿南獨自一人待在那兒。她的開朗活潑,會讓阿南也跟著心情變好吧?「他在吧?」 「嗯,等等哦!」她將電話拿給蔣君南。「紀大哥打來的。」 會和她聊天的,也只有紀華了。蔣君南接過,輕哼:「什麼事?」 我走了。李放晴用口形無聲說道,出門去。 「你在做什麼?」 「上網找資料。」蔣君南專注在電腦螢幕上。 「是哦?」紀華嘿嘿乾笑。「欸,那個收視率出來了,你寫女主角落海失憶那一段,高居第一耶!」 「嗯。」 「你之前那出偶像劇『風鈴花』在大陸頗受好評,把男女主角在內地全捧紅了。」 「這些消息你以為我會比你晚知道嗎?」往後靠著沙發,蔣君南冷道。紀華會這樣繞著圈子說話,就表示他心裡有鬼。「要說什麼直說吧。」 「那……我說了,你別生氣哦……」紀華遲疑開口。「葉曼玲她查到了你的地址,人已經快到宜蘭了。」 握住話筒的掌指倏地收緊,蔣君南面無表情。「……你說的?」他緩道。 「不是我不是我當然不是我!」紀華急喊,那瞬間冰冷的語調讓他好緊張。「她打給我的時候,人已經過雪山隧道了,我想,還是先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謝了。」蔣君南打算收線。 「阿南……」紀華急忙叫喚,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歎了口氣。「你要怎麼做?」 蔣君南仰首上望,譏誚地揚起笑。半晌,才低聲開口:「我會祝福她。」 只要一閉上眼,那一夜的情景仿佛歷歷在目。 剛從歐洲參加完影展的他帶回了好消息,聞名國際的製片公司找上他,希望他能參與改編電影劇本,雖仍須經過選拔淘汰,但能列為人選之一,已是莫大殊榮。 這個喜訊,讓他等不及原本的預定班機,直接確定了最近的航班,提早返台。連家也沒回,直接駕車抵達她家樓下,想讓她成為第一個與他分享的人。 手中握著路上買來的花束,店家沒包裝好,玫瑰的刺紮著手,但興奮若狂的他並不在意,來到熟悉的門前,從門邊的信箱中拿出備用鑰匙,他忍不住笑。在歐洲的古董街,他帶回一個特別的信箱,以後他們共同擁有的秘密將有安全的藏身處。 別開……別開…… 四周仿佛傳出了雜音,他聽不見,插入鑰匙孔,握緊門把,將聲響降到最低,輕輕旋開。 客廳只有昏黃的立燈亮著,他躡足走進,看到地上散亂的衣物,一件件從沙發散落至臥室。平常只要他一亂扔衣服,她就大發嬌嗔,她定是拍戲太累了……蔣君南微笑,不以為意,即使她變得邋遢,仍是他心中完美的女神。 微敞的房門,透著光線。 別過去,回頭吧…… 雜音更大了,透進耳裡,化為陣陣嬌笑。 只有他在她耳鬢廝磨,她才會發出那引人心酥的笑聲…… 四周的空間扭曲搖晃,他,還站在門前,握著花束的手不自覺收緊,玫瑰的刺在指上紮出了暗痕。 回頭吧……別開…… 那聲音,像山谷中的回音,不住在他耳邊回蕩,他聽見了,四肢卻不聽自己使喚,冰冷的手顫抖,將房門推開—— 腳下的地,盡皆碎裂,他的靈魂,只能毫無抵抗能力地被拖入無庭深淵…… 突然,手機的聲響將他拉回,蔣君南睜開眼,眼瞳立即讓燦亮的日光刺得眯起,他沒有移動分毫,自虐似地任由光線直直照射臉上。 手機不肯放棄地鳴唱著,在寂靜的屋內迴響,他拿起,上面沒有顯示來電。頓了下,他按下通話鍵,並沒有說話。 「南,是我。」 才兩個月,曾經熟悉的聲音卻變得如此陌生。俊薄的唇抿緊,他依然沒有開口。 「可以和你談談嗎?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蔣君南沒應聲,直接起身往門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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