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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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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她驚慌失措地解釋,怕極他誤會,陷入低潮。 「那就告訴我,別把我推拒在外。」他望進她的眼裡。為了逼她,他不得不用此下策。「你必須給我自信。」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脆弱的自己,再無所遁形。強忍的情緒一湧而上,她埋首他的胸前大哭。 他輕撫她的發,用穩定的環持訴說著他的情感。即使全身上下都已濕透,兩顆熨貼的心,卻溫暖地包圍著彼此。 「我們回家。」將她抱起,他大踏步地走向車子,離開這片黑暗。 嗡嗡的吹風機聲在耳邊迴響,穿著浴袍的李放晴坐在床沿,閉著眼,感受他的掌指在她髮際撥弄。 她的淚,止不了,像積鬱多年的情緒全然爆發,她完全無法控制,一路上不停地哭,一直哭。 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安慰,默默地為她放了熱水,除去她身上濕冷的衣服,將她抱入浴缸內,讓她倚坐著,大掌托著她的後腦,輕柔地為她洗著頭髮。 他的溫柔就像氤氳的熱氣,緊緊環繞著她,無所不在。 將她的頭髮吹幹,蔣君南快速淋浴,當他定出浴室時,看到她坐在床沿輕輕抽噎,昏黃的燈在她周圍灑落光暈,更襯出她的無助脆弱。 剛剛為她除去衣物,看著她全裸的軀體,引起的不是欲望,而是滿滿的心疼及怒火。她的脖子被勒得紅了,身上布著大小不一的瘀青,她是經歷了什麼樣的掙扎才逃出魔掌?那人竟狠得下心這樣對她! 蔣君南握拳,將怒氣斂下,放輕動作上床,自後將她攬進懷中,用體溫暖和著她。現在的他只想將她緊緊地揉入身體裡,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的呼息拂著頸側,他的心跳熨貼著背,李放晴閉著眼,一心一意地感受著他。 「……我爸媽在我七歲時車禍過世。」直到在他身上獲得了足夠的勇氣,她才輕輕開口。「我姑姑和姑丈收留了我,成了我的監護人。」 蔣君南沒有追問,任她慢慢地說,只是將她擁得更緊。 「他們對我……很不好……」第一次真正面對這些被深埋於心的不堪,她不禁哽咽。「姑丈喝了酒、心情不好,就會打我出氣,姑姑要我做家事,還要我去打工賺錢,她說收養我花了他們太多錢。我做過很多事,賣花、洗碗、工廠女工,幫忙賣菜,只要有人肯用我,我就去做,有些人故意欺負我年紀小,到了發薪水前,說警察要來捉非法雇用童工,叫我不用再去,薪水就這樣賴掉。」 滿腔的怒焰只能強忍,蔣君南緊緊抿唇,不讓她察覺。那對王八蛋夫妻竟狠得下心這麼虐待一個小女孩?難怪她懂得察言觀色,難怪她什麼都會做,環境逼得她成長,逼她必須改變自己才能生存! 「不過,也是有好人的,他們知道錢會被我姑姑拿走,也知道我都吃不飽,常常會買一些東西給我吃。」憶起溫暖的人情,她的表情浮現淡淡的笑容。「我只有念到國中,而且都是因為缺課太多了,學校找上門,他們才肯讓我去上課,久而久之,老師也懶得管了,直到畢業。其實,不管是上學或是工作,我都無所謂,只要不用待在那個家,工作再怎麼累我都願意。」 他執起她的手,粗糙的觸感無聲訴說她的過往。蔣君南痛苦閉眼,她所經歷的一切狠狠地刻劃在他的心版上。 「是他嗎?對你下手?」輕輕撫過她泛紅的頸際,他恨那對貪婪冷血的夫妻,恨自己沒有及早發現,救她脫離苦海。 知道他說的是今晚的事,她震了下,嬌小的肩頭微微顫抖,而後輕輕點頭。 「我會要他付出代價的。」想到他對她做的一切,嗜殺的因子就開始狂猛地在血液裡奔騰。 「我差點打死他……」憶起那時以為失手殺人的恐懼,她的手變得冰冷。「我用酒瓶砸他的頭,我以為……他被我打死了……」 「不會的,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將她的手斂入掌中,蔣君南安慰她。「他必須活著,等著我要他嘗的苦頭,我會用盡所有的方式將他告進牢裡!」 聞言,李放晴回頭,帶著驚慌的大眼祈求地看著他。「不要,就這麼算了好不好?以後我會小心,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事情一日一鬧大,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你還想回去?」他下可置信地怒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回去那個家嗎?我並不是只要聽你訴苦,我要做的是保護你的一切!」 她就怕會這樣,他幫不了她,反而會被她拖累……她咬唇,只能不停搖頭。 「為什麼不離開?」無計可施的挫敗感讓他很想放聲咆哮。「你還瞞著我什麼事?別悶著不說,讓我為你分擔好嗎?我求你……」靠著她的肩頭,他沉痛低喃。 他受傷的語調刺痛她的心,李放晴熱淚盈眶,掙扎不已。她說得夠多了,其他的,他也無能為力,讓他知道,只會白白增添他的煩惱而已。 她伸手擁住他。 「抱緊我。」她只想貪婪地留住這一刻,成為支持她撐下去的力量。 蔣君南收緊環抱,用力地、堅定地,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埋首他的肩窩,深深汲取他的氣息。這就夠了,讓她懷抱希望,讓她知道長假會過去就夠了。 「我不是故意瞞你。」她抬頭看他,伸手撫著他緊鎖的眉心。「我真的喜歡你,別因為我讓你不開心。」 明白她什麼都不會說,蔣君南長歎口氣。雖然她有著柔弱的外表,然而,她的堅毅卻是任何事物都難以撼動的。 今天,她受了太多苦,他不能再逼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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