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征管家婆(26)_席維亞

二十六

　　「你會來吧？」紀華試探地問。「這是你的大日子，你一定要來。」

　　蔣君南微微一笑。若是在遇到她之前，他絕對不會去，但現在的他，有足夠自信去面對那樣的挑戰。他希望能奪得那個獎項，獻給她。

　　「我會去，還有什麼事嗎？」他挑眉，明顯地表達掛電話的意圖。

　　「那麼急著掛電話啊？算啦，後天等你哦。」紀華認命地掛上電話。

　　蔣君南按掉通話鍵，把話筒扔到遠遠的沙發上。

　　「紀大哥打來的？」她回頭看他。

　　「他提醒我後天的事。」他點頭，為她將頰畔的髮絲撥入耳後。

　　她知道，後天是頒獎典禮的日子，也是他和陸竣光站上同一舞臺的日子。她好緊張，怕他會得不到獎。

　　「別在意那些，好嗎？」她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卻比他還冰冷。

　　蔣君南將她的手包覆掌中，溫暖著她。

　　「我很想不在意，但我做不到。」他不想瞞她，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將心思吐露。「我想讓我父親知道，他放棄了我，是多麼愚蠢的事。」

　　李放晴低下頭，覺得心情變得沉重。報紙上一面倒的預測，讓她好擔心。她可以理解為何他會那麼執著，她由衷希望他能得獎，卻又怕得不到獎的打擊，會把他推入深淵。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最好的。」她緊緊擁住他。「我不能和你同步看著頒獎典禮，對不起。」不能看電視的她，只能隔天來才能知道結果。

　　「給我電話，我可以馬上跟你說。」蔣君南挑起她的下頷。

　　沒想到，這句普通的問句，卻讓她慌白了臉。

　　「這、這……」在那個家中她完全沒有接電話的權利，反而只會讓姑丈得到找他的管道！她想找理由，越急腦海越是一片空白。「我……家裡沒電話……」

　　這蹩腳的理由，讓他沉下了臉。

　　他氣的不是她騙他，而是她依然把他排拒在生命之外！

　　失蹤的那四天，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身上有傷，她推說是動作太粗魯撞到的，但他怎麼也沒辦法把粗魯這兩個字，冠到她身上。他不斷地問，她卻總是避重就輕，不管他怎麼旁敲側擊，她什麼都不肯說。

　　從她的言語和神態中，可以得知她極受父母疼愛，否則不會一直灌輸她放晴這個期望，但除了她的笑容，他卻完全感受不到這些寵愛的存在。到底是誰，造成她隱藏於心的那些陰霾？！

　　「我們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連電話都不肯跟我說？」蔣君南怒道，她的絕口不提讓他無計可施，逼得他總是接連動怒。

　　不知該怎麼解釋，也怕不小心會說得太多，她只能咬著唇，任他的咆哮打在心上。他受傷的表情，讓她好難過……

　　「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肯告訴我？難道真的要我自己去查嗎？！」

　　「不要……」她臉色慘白，硬擠出笑。她不能讓他發現她的事……「真的沒什麼，我爸媽都對我很好……」

　　蔣君南又怒又沮喪，握緊了拳，懊惱得直想把周遭的東西全都毀掉。他若要查，還怕查不到嗎？但他要的不只是知道她的事，而是她親口託付的信任！

　　「別只用笑容對我！難道你會希望看到我這樣對你？」蔣君南怒聲大吼，掉頭走進書房，砰地甩上房門。

　　那聲重響，幾乎把她的心跳撞得停擺。她曲起腿，縮在沙發一角，好想能就此消失。他的話讓她感動，卻也讓她心痛。她知道，他是為她好，但她也是因為愛他，所以不想讓他陷入那個世界。

　　是不是她不該放任自己愛上他？她對他沒有任何益處，只會讓他擔心，影響到他的情緒。

　　她一直以為，只要給她時間，再一年半，她的長假就會結束。但就算她的長假結束又如何？她依然只有國中畢業的學歷，姑姑和姑丈依然是他們兩個，她的家庭背景只會拖累他，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輕柔地，一雙臂膀將她納入溫暖的懷中。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擁住她。

　　良久，他才低低開口：「若我沒得獎，你會告訴我，當成安慰獎嗎？」

　　李放晴抿著唇，強忍著不讓情緒潰堤。他要煩的事已經夠多了，她卻還造成他的壓力。

　　「我很好，真的。」她揚起笑，真誠無偽。「我現在幸福得好像置身天堂。」置身在他用愛情建造的幸福天堂。

　　蔣君南定定地看著她。「但我只想知道你置身天堂以外的世界。」而後他緩下眉目，自嘲一笑。「我想，我現在沒辦法決定，是拿獎重要還是知道你的事重要了。」

　　靠在他的懷中，她閉上眼，陷於天堂與地獄的兩難之中。

　　今天，是頒獎典禮的日子。下午三點多，蔣君南向她索取了勝利之吻，開車前往臺北去了。

　　即使他不在，她還是眷戀著他遺留在屋子裡的氣息，直到將近六點，已不能再拖延下去，她才勉強自己，騎著腳踏車回到那個家。

　　才一進門，立刻聽到高分貝的尖銳笑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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