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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你們不是說他人很幽默風趣的嗎?」新人小聲的問,期待與現實有落差,再加上周遭眾人的詭異反應,她有些被嚇倒。「怎麼跟你們說的都不一樣?」

  「他是啊,可是……」帶她的美女經紀人一臉哀怨。

  她和方易爵合作過很多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每個女孩子都會被逗得心花怒放,歡笑聲不斷,而且他的能力又是無人能望其背項,唱片公司肯花大錢找他來幫旗下藝人打造,她當然是舉雙手贊成,還拼命空出時間趕過來,想說能藉此機會和帥哥聊聊,結果……唉……

  「之前聽人說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另一個工作人員壓低音量。

  方易爵染上大頭症——這個消息在業界迅速傳開,是還沒聽說有什麼拿喬發飆的駭人事蹟出現,但光是那招牌的迷人笑容沒了,就是一則天大的新聞了。

  他要求完美的程度無人能及,平常在他慵懶笑語的包裝之下,大家被迷得昏頭轉向,只要最後能得到他一聲稱讚,再怎麼辛苦都心甘情願。但當包裹在外的誘人糖衣消失了,追求完美的舉止就成了龜毛難搞,即使他沒罵人,那籠罩全場的無形壓力也夠大家受了。

  「不是聽說之前他心情好得很嗎?」又有一個人提供小道消息。

  黃可棠那件命案水落石出之後,方大師每天都春風滿面,比起以前的魅力十足還多了分和藹可親,誰知道好景不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和他共事頓時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會不會是消息平靜下來後,他覺得自己的風頭沒了,所以不爽了?」

  「但他的工作還是很滿啊,而且前兩天不是還和某個美豔女星出遊嗎?事業愛情兩得意,有什麼好不爽的?」

  「那不然就是覺得自己紅了,不屑我們這些小牌了,大頭症害人不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地精彩熱烈,完全忘了那個暫時退到小休息室的男主角。

  「Jim,謝了,我欠你一次。」運用關係緊急調到那條絲巾,方易爵正好回去會議室,頓了下,他轉為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外面的街景。

  他知道現在會議室裡一定議論紛紛,也知道只要他一他進去,馬上又會回到一片肅穆的氣氛,他決定別那麼快回去,讓神經緊繃的工作夥伴們可以喘口氣。

  原本人見人愛的他,如今成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難搞份子,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快三個禮拜了——自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起。

  憶起她那時的表情,方易爵閉眼,按在窗面的手緊緊握拳,任由強烈的憤怒及痛苦侵蝕他的心。

  他從沒將分手看在眼裡,合則聚、不合則散,不管是他或對方,只要有人覺得不適合,那就輕鬆放手,死纏不放有違他的原則,於是,她提出了,他就答應了。

  卻在之後的每一刻、每一夜,只要看到任何可能會讓他想起她的事物,他都深深懊悔。

  他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只是隨口說的氣話,只要過個幾天她就會告訴他她想複合,他等著,滿懷希望地等著。

  他老是把手機握在手上,怕稍不注意就會漏接她打來的電話,去夜店時,總會不自覺地走出包廂,希望能看到她像上次一樣縮在某個座位裡偷偷來查他的勤,然後被他就出來,她會窘迫地承認她不能沒有他。他幻想得很美好,等待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兩天后,一個掛號小包粉碎他所有的期待——她寄還了他家的鑰匙和門禁卡。

  一開始,無法接受事實的他還想用快樂來掩飾自己的悲痛。

  想他方易爵是何等人物?他還會缺女人嗎?少了她,他也不用常常被電話追蹤,愛多晚回去就多晚回去,從今以後他自由了,她提出分手讓他想開三瓶香檳王來慶祝自己擺脫麻煩!

  但這樣的自欺甚至持續不了一天,和朋友在夜店狂喝後回到家,看到曾經和她依偎繾綣的沙發,他頓時崩潰,發瘋似的把看得到的東西全砸了個稀巴爛。

  隔天,他再也笑不出來,大頭症的傳聞也開始不脛而走。

  他難過,然後逐漸轉為憤怒,氣自己對她如此牽腸掛肚,而她竟這麼輕易就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於是他刻意約女星單獨吃飯、刻意挑狗仔出沒的名店、刻意坐在容易被拍到的位置,一個禮拜內他上了兩次報,還都是跟不同的人,他敢打賭她絕對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結果他輸的徹底,他的手機裡依然不曾出現她的來電顯示,更別說是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好幾次他忍不住煎熬想打電話找她,但每一次只差按下通話鍵,傲氣和怒意又逼得他把等待撥出的號碼整個清除。他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男人,何況提出分手的人是她,他如果再去求和不是很窩囊嗎?他絕不打!

  他非常確定自己沒錯,但每當因思念她而輾轉難眠時,他就好痛恨那該死的驕傲。驕傲不能給他溫暖,不能給他慰籍,不能給他歡樂,只有一張冷冰冰的床和漫長寂寞的夜,他卻還是拉不下臉。

  以往,即使是由對方提出,他也不曾問過分手原因,但現在卻想問——為什麼?

  他不懂,他到現在還是不懂,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輕易就說出分手這兩個字?她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嗎?就連他的緋聞也沒辦法引起她的一絲嫉妒了嗎?為什麼她的愛情能消褪得那麼快,在他還如此深愛她的時候!

  他們一起經歷那麼多事、一起同生共死,只不過是起了幾次小爭執,為什麼她能這樣說放棄就放棄?她要他陪、希望能去約會,他都答應了不是嗎?

  他想做個乾脆的男人,想像以前一樣把它當成一場遊戲,玩得開心,忘得開心,可是他怎麼都忘不掉。他記得她的笑,記得她的怒,記得她那令他心疼的淚,只要閉上眼,都是那麼的清晰,教他怎麼忘得掉?

  更慘的是,他沒有對象可以傾吐或商量,這些傷全都積在心裡,旁人只看得到他的面無表情,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笑不出來。

  他能找誰說?有誰能幫得了他?方易爵將額頭抵在窗面,覺得心頭的痛就快讓他無法負荷,突然間,有個人影浮現腦海——那人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也早在之前認識她,或許他可以給他一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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