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醉在你的目光中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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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可以有大無限。」允笙坐下,拉過一個墊子細看。「是你的手藝,我已經能夠分辨了。」將它放在背後,舒服的倚靠。「我一直很好奇,是怎樣的好環境才能教養出淡泊名利的美麗女孩。」 盼盼低首淺笑,靈巧地將蘋果皮削成一長條,乾淨俐落,送到允笙面前。 「好漂亮!」允笙一口咬下。「要一位美女不自恃容貌,還能不嫌貧愛富,簡直比尋找金礦更難。你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你誇得我臉紅了。理由很簡單,因為我自知無過人的才能,也從來不曾有人將我捧上天,還能不老實安分嗎?如果你們男人都以為女孩貌美就會很驕傲,只怕都是你們男人縱容出來的,怪誰呀?」盼盼輕嚼香脆的蘋果,又說:「你不能想淡泊名利的事,要不然會導致許多人失業。」 允笙滿足地欣賞她小嘴微動的可愛模樣,聲音又是那麼嬌柔悅耳,過肩的秀髮梳成公主頭,露出白玉般的光潔額頭,映襯一張鵝蛋臉完美極了。 這次來之前,他已決定將過往的種種全部拋開,以新生的心情好好認真地愛一次,不管盼盼說什麼,他都不會同她爭。 盼盼並非無知無覺,允笙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有幾分明白,也有幾分不明白。 以前也曾深深感受到他的情意,但那時心系雨晨,又不時氣他老愛使壞,有事沒事冒出一句兩句露骨的言語,逗她臉紅,即使有感激之心,也是一轉身就忘卻了。現今,他一副老實的樣兒,倒教她有點兒陌生。 雙雙無話,默默相對,悄絲將兩顆心靜靜纏繞在一起。 也不過指顧間事。盼盼感覺到心熱起來,有點慌,於是提議出外走走。 彰化最為人熟知的名勝是八卦山,允笙自是無異議。 樓下停著紅色跑車,過往鄰居無不側目。盼盼見過,當然知道是誰的,歎道:「你不能開平凡一點的車子來嗎?」 「賓士行嗎?不過沒有跑車速度快。」 賓士算平凡的車子?盼盼搖搖頭,上車。 到八卦山走走,需要一點腳力。遊樂園裡有吃食店、藝品店,走過的多,購買的少,大家學聰明了,出門一包吃食,不饑不渴。 允笙和盼盼空手來空手回,只盼盼吃了一個冰淇淋。 「考你一個問題。這山腳下擺地攤的,賣什麼最多?」 「吃的。」允笙答。 「不對,要不要再猜一次?」 「遮陽帽。」 「也不對。是賣鞋子,賣涼鞋的。」 允笙好奇了。「為什麼?」 「有人傻傻的,穿著皮鞋、高跟鞋來走山路,下了山全叫苦連天,一雙九十九元的涼鞋正好救急。」 允笙慶倖。「我這是休閒鞋,舒服得很。」說罷盯了她一眼。「你怎會注意到?哦,你親身經驗過是吧?」 盼盼大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第二天中午一過,允笙又來訪,盼盼也不多問,換上牛仔褲、夾克和球鞋,帶他去滑草。允笙運動神經很好,倒是她摔了好幾次,最後只得虛心聽允笙教導。 休息時,允笙問她:「你還在准備考銀行嗎?」 「今年是來不及了,因為我休息很長一段時間。」盼盼不起勁的說:「商科念了五年,其實我並不真的喜歡。」 「何必勉強自己呢?」 「爸爸很疼我,我不想教他失望。」盼盼笑出一個低聲而柔軟的笑。「有一次我異想天開,夢見自己憑空得到一筆遺產,錢多得不必再為往後的生活苦惱,既不愁衣食,我便可以全心做我愛做的。但夢只是夢,我出生在小康家庭,沒學會錦衣玉食,也就缺乏野心,沒有賺大錢的頭腦。」 「其實大企業家未發跡之前,也是從小錢賺起,需要一點機運使錢滾錢,像雪球一般愈滾愈大,再加上野心和不服輸的精神,才創造出一個財團。」 「這些好像離我很遠,我想像不出來其中的複雜。」 「哈,就好像我弄不懂為什麼一塊碎布到你手中就會脫胎成玩偶。」 「這叫隔行如隔山,對吧!」 第三天,允笙帶高爾夫球具來,教她揮捍的基礎姿勢。 第四天,自高爾夫球場歸途中,允笙告訴她:「明天我必須巡視中部的分公司,有空再來看你。」 「好。」盼盼在心裡說,卻說不出口。 她愈來愈不懂自己了,因何輕易接受了他的出現,使他介入她的生命,就像鮮花需要氧氣一般自然。她自問從不隨便,以前和雨晨的感情也是一步接一步踏穩著走,後來發現雨晨全是虛情假意,傷心中一步一步往回走,直退回到不愛他的起點,受的傷害不致太大,反而被何玉姬軟禁的幾天使她噩夢連連,最近才好了。 然而允笙卻一下子攻城掠地,撤了她的防衛,使她居然以他的陪伴為喜,還暗惱他究竟是純度假或另有目的? 盼盼對自己說:不要自作多情哪!一個男人再沒尊嚴,也不可能被拒絕兩次之後,還會向同一名女子求愛,他只不過來玩玩「撈點本回去」,我盡地上之誼是回報卓家的銷愛。要命,偏偏心理明白卓允笙不是這麼無聊的人。 書念不下去,閑來沒事,數數允笙的缺點:第一,傲慢自大──這是一開始即有的印象,但自別花蓮再次重逢後,憑良心說,他只是有自信而已。第二,做風強硬──這除了突顯他做事有擔當之外,很難從雞蛋裡挑骨碩。第三,不重視情──他不將羅婉心視作母親,不當玉樹是弟弟,卻又肯為羅婉心將玉樹找回來,只怕也是嘴硬心軟。第四,最討厭的,愛看她臉紅──思及此,伸指摸摸紅唇,盼盼又紅了臉。 不想了吧!不想了吧!一切順其自然。 欲拒相思,相思既來,偏無處躲去。 熬過一日,允笙該來卻沒來,盼盼心一沉:被我猜中了,他只是來遊玩散心,玩夠了便回去了。 咬咬下唇,盼盼也不惱,雙方的家世實在差太多,初識雨晨時不明白,以致愛心空付流水,這次她明明白白看清兩人之間的差距,倒要安慰自己尚及懸崖勒馬。 待要收拾相思意,隔天,他倒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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