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最初的一朵香花 | 上頁 下頁
四十三


  王棟仰頭哈哈大笑,把她樓進愫裹。

  等臺灣這邊巡迴畫展結束,季候已轉為寒冬。

  而今就等來年春天,東京方面已開始為王棟作宣傳,這次帶去的不是六十六幅,而是將近一百五十幅,很多都是他以前保留下來不捨得賣出,等待像這樣的機會,也有些則預備向收藏者借回來參展。

  宋問,也將在那時候告別故人,飛往歐洲學習更專門的名畫鑒定知識。

  花靈一想到他便深深自責與難過,那麼好的一個人,雙肩扛起為王棟作嫁的重任,她竟然斥責他是「懦弱的人」!若是他強橫的要她跟他走,事情將如何收拾?當時她實在太無知、太不成熟了。

  她一直沒有再單獨與宋問說話的機會,是巧合或是他有心避開,她也無法去問,只能在心中咀嚼。

  日常生活倒還如意,王棟仍然喜歡畫她。整理三樓的收藏室時,她才發現有的她的素描簿和相簿已有二十多本,光是從頭到尾翻一遍就看累了眼睛,歪在長椅上小睡一會,不多久,王棟完成了一幅「沉睡中的花露」。

  「你怎麼可以偷畫人家,而且還是睡著的模樣。」

  「是你觸動了我的靈感。」

  「不行,不行,這不能給人看。」

  「為什麼不行?你衣服穿得很多嘛!」王棟安撫道:「這是非賣品,可以吧!」

  「真的?」

  「當然,以你為主的人物畫,我一幅也沒賣啊!」

  「是沒人買吧?」

  「亂講,想要的人很多。只是在畫展前,我便與宋問說明白,你的畫像是非賣品,必須注明清楚。尤其是那幅『妻』,我拒絕得嘴快說破了,搞不懂那些人,把別人老婆的畫像掛在牆壁上有什麼意思?」王棟故意取笑那些男人。

  「你不賣又何必畫呢?」

  「因為花靈你使我有非畫不可的衝動,這才是最重要的。日本畫家岸田劉生從愛女麗子五歲至十六歲為止,為她畫了一系列『麗子像』,我的妻子會不如麗子嗎?何況,畫家對於自己特別喜愛的作品都有保留不肯賣的情結。」

  花靈也只好由他了。

  到了元宵節晚上,王棟忽然不太放心的問她:「你會陪我一塊去東京吧?」

  「我一定要去嗎?」花靈想到那份累,就提不起勁。她前不久才陪王棟去日本三天,瞭解一下展覽場地,等東京那邊結束,接下來還有東南亞巡迴展,這般周遊列國的生活她一下子還無法適應。

  「不是說好了補度蜜月?」王棟急切的道:「趁著展覽之便,我們從日本遊起,我這識途老馬可以帶你去許多不為觀光客熟知的好玩地方。」

  「嗯,媽媽來信說,四月中旬將率團赴東京表演,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看到媽媽。」她指了指桌上的航空信。

  「那有什麼不方便呢?」

  「想想,我沒見過媽媽的舞姿呢!」

  「可以請大會的人安排,你想連看十場也行。」

  「那我不要再配戴『飄泊者』給人拍照,這樣也行嗎?」

  「自然可以。」

  花雯投人他懷中,悠悠道:「我開玩笑的。棟,你對我好,我心裡有數,做為你的妻子,即使幫不了你,至少也要配合你,不使你為難。東京方面看過臺灣這邊的報導,我與『飄泊者』勢必要出現在展覽首日,陪襯你的風采。」

  「也許就是你這種自然靈變的個性吸引了我,不斷激發我的靈感,我們真是天生一對。」他興味盎然地說。

  「你可不可以停止替我吹噓?」

  「好吧!再說一句:『花靈,你是我的寶貝大太。』」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笑意。

  「說真的,花靈,你願不願意在我們回國後接手管理『時空藝廊』?」

  「我行嗎?」提起藝廊,她不由想起對宋問的傷害。

  「我會幫你的。我們出國一方面也為了長見識,可接觸到許多藝術家,他們個個都是一本活字典,只要虛心,你會發現學習不難。」

  「讓我想想,現在的我實在沒把握。」

  「你願意做的時候告訴我,在這之前,沈約答應代理一下。」王棟親近她,與她耳鬢廝磨。「其實我只希望獲得你的愛,即使你什麼事業都不想沾,時時陪著我,我也心滿意足了。你知道嗎?在創作過程中,經常會感覺到孤獨、焦躁與寂寞,所以我絕不能失去你。習慣有你相伴,我再也忍耐不了孤孤單單的走完這一生。」

  「阿棟,」她輕輕柔柔地,「你只是安慰我,企圖鼓舞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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